白暮云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樊溪。
樊溪会意,上前一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陆燃,我有点正事要跟我哥聊,挺急的。你们俩……改天再约吧。”
陆燃看看一脸严肃的樊溪,又看看面无表情、但明显站在樊溪这边的“许皓月”,心里虽然极度不情愿,但也知道今晚这好事怕是黄了。
他悻悻地撇撇嘴,不情不愿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却没有直接递给白暮云,而是顺势塞进了他的裤子口袋里,动作间,手指极其暧昧地在他臀侧摸了一把,压低声音,带着诱惑的口气说:“好吧好吧……那就等你事成之后,我们再约咯?我可等着你呢!”
白暮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恶心得浑身一僵,强忍着才没有当场把他推开。樊溪在一旁看得也是嘴角抽搐,一阵无语。
陆燃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悻悻然地开车离开了。
二人在屋里待了十几分钟,确认陆燃的车尾灯消失在街角,白暮云和樊溪才松了口气。樊溪临走前,她神色凝重地叮嘱白暮云:“你记住,皓月哥现在还在缓刑期间。按照规定,他是不能主动接触宋程程这种涉嫌贩毒的人员的。你明天晚上去,问完你想知道的、关于他父母的事情之后,立刻离开,不要多做停留,也不要被她抓住什么把柄。离开之后,马上给我发个信息,我会立刻安排信得过的同事去酒店抓捕她。明白吗?”
白暮云将这番话牢牢记在心里,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多谢樊姑娘提醒!”
送走樊溪,公寓里只剩下白暮云一人。他拿出那张还带着陆燃气息的房卡,握在手中,感觉沉甸甸的。为了以防万一,白暮云还在许皓月手机里记录了会面的时间地点。
明天晚上,他将要独自面对那个可能知晓许皓月父母死亡真相的关键人物。为了许皓月,他必须小心谨慎,完成这场危险的会面。
演员(古代-许)
第二日清晨,天光微亮。阿木像往常一样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准备伺候少爷起身。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吓了一大跳——只见自家少爷直接和衣躺倒在冰冷的地上,连那身大红的喜服都没脱,头发凌乱,脸上甚至还隐约带着未干的泪痕,就这么蜷缩着睡了一夜!
“少……少爷!”阿木心里咯噔一下,以为他想不开出了什么事,慌忙扑过去摇晃他,“少爷您醒醒!您怎么了?怎么睡在地上啊!”
许皓月被这阵剧烈的摇晃弄醒,宿醉带来的头痛让他眉头紧锁,不耐烦地挥开阿木的手,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看着阿木那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只觉得一阵无语。
阿木见人醒了,稍微松了口气,但立刻又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今日风往哪边吹?”
许皓月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浑身的骨头都因为睡地板而嘎吱作响。他没好气地白了阿木一眼:“我说你们古代人真是麻烦,多此一举。你下次直接问‘你是许皓月还是我家少爷’就行了,搞什么暗号,文绉绉的。”
确认了眼前还是那位不省心的许公子,阿木苦着脸,长长地“哎——”了一声,像个操心的小老头:“我家少爷到底啥时候才能换回来啊?”
许皓月扯了扯身上皱巴巴的喜服,哼道:“不至于吧?我昨天戏演得还不够好?接亲、拜堂、喝酒应酬,哪一样给你家少爷丢人了?”
“许公子您戏是演得好,没露馅儿,小的佩服!”阿木先是捧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愁容满面,“可……可这成了亲,总不能夜夜让新娘子独守空房吧?我家老爷还眼巴巴地等着抱孙子呢!这时间长了,肯定要穿帮的!要不……您就……”他挤眉弄眼,意思不言而喻。
“你打住!”许皓月立刻抬手制止,义正辞严,“想都别想!”他可不打算告诉阿木自己只睡男人这档子事,否则这碎嘴一定说个没完。
话刚说完,许皓月自己却猛地愣住了。一个被他忽略的、极其严重的问题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脑海——
他是睡了陆燃之后才换过来的!
那……白暮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将会是赤身裸体、可能还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的陆燃!以陆燃那骚浪贱的德行,早上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身边,绝对会得寸进尺,撒娇卖痴求着再来一发!
那个单纯又脸皮薄的白暮云,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他会被吓成什么样子?会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他转念一想,一股莫名的怨气顶了上来:呵,他白暮云都能心安理得地拜堂成亲,转头还写信跟苏叶说什么“无遗憾矣”,我他妈不过是跟个旧情人约个炮,怎么了?!
这么一想,心里那点对白暮云处境的担忧瞬间被一种近乎赌气的情绪取代。反正是我许皓月的身体,又不是他白暮云的,我在这儿瞎操什么心!严格来说,陆燃也不能拿白暮云怎么办,毕竟他许皓月才是在上面出力的那个。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另一个更强烈的念头又狠狠给了他一下:凭什么?!凭什么陆燃那家伙都能抱着白暮云睡觉!而我却只能在这里替他应付新娘子?!这他妈到底是谁亏了?!
“妈的!失策了!真是便宜陆燃那个王八蛋了!”许皓月懊恼地捶了一下墙壁,恨不得现在就立刻换回去,把陆燃从那间公寓里扔出去。
想到那个画面,许皓月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也顾不得脑袋还在一抽一抽地疼了,猛地从地上蹦起来,抓着头发,对着空气就是一顿暴躁的输出,各种现代国粹脱口而出,听得旁边的阿木目瞪口呆,完全不明白这位许公子又突然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