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是你们同事吗?”我问。
“同事?”白安有些得意地反问道,“他是这么跟你说的吗?”
听到白安这么说,我的心一沉,看来不是了。
“告诉你也没关系,”白安说,“薇薇她是我妹妹。”
“那她就不是你们俩的同事了。”
“她根本不在国内工作。”
“多谢你告诉我,你可以走了。”我下了逐客令。
白安原本还苍白的脸涨红了,说:“你这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我转身转了一半,又重新面向白安,道:“哦,你不会想进来喝茶吧。”
白安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真的精彩。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说。
我从口袋里摸出烟点了一根,看着白安说:“你说吧,我听着。”
“林阿姨被送出国了。”他说,“因为这次的事情,她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你知不知道那地方根本不是人待的!”
“我不太清楚。”我说。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赵柏林?”
我笑了笑,这话从何说起?
“坦白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我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我说,“这是他的选择,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这件事的源头本来就是你和你妈……”
“白安,”我夹着烟的手一顿,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以为你是谁?跑到我的家门口来指责我和我妈,你真以为我脾气好?你再他妈的说一句信不信我揍得你再也做不了医生。”
白安的脸色铁青,紧紧抿着嘴巴。
半晌,他做了一个深呼吸,稍微平静一点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妹妹和他的关系吗?”
“你想说就说。”
“你想知道她到底是谁,什么身份,不如你自己去找找答案吧。”白安说。
他最后塞给我一张写着地址的便签纸。
我明知道这是陷阱,却还是忍不住沉沦。
从那天起,我只要一入睡,便梦见赵柏林。
我梦见和他的少年时代,唯一不同的是,我们常常并肩走在放学或者是上学的路上。
我们在同一个宿舍的相邻的床铺上,在漆黑的房间里同一个床上,却谁也不敢越界。
他出现在梦里,我不愿醒。
每当这时候画面都会转到那天他妈拿着刀子捅我的场景,而他挡在我身前,倒在我怀里。我的身上、手上,全是血。
于是我就会醒,醒来出一身冷汗,浑身发抖着跑到外面倒水喝,之后便再也睡不着。
我躺在漆黑的房间里,从阳台那儿逃进来月光盖在我身上,我在地毯上蜷缩着身体,在心里一下一下数着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也许白安说的是对的,如果一开始我就能和赵柏林保持距离,也不会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他妈妈也不会崩溃。
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以至于我醒了以后还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抱着头,将脸埋深深埋进双臂之间,身体蜷缩得更厉害。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每晚我从噩梦中醒来,都被这一股巨大的缺失感吞噬,就像又回到了以前,只是这次的反应更强烈。
后来我又去过赵柏林的医院,只不过,他向医院请了长假。也是那次我知道了,这个医院的院长是白安的父亲。
我想搞清楚这一切,而那张便签纸也许就是最终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