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进来吧。”一道低缓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赛尔维恩握住门把的手一顿,犹豫了一瞬,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会客厅内,艾丽斯正端坐于沙发上。那是一位气质内敛的雌虫,面容端正而克制,银灰色的发丝整齐地挽在耳后,衣着一丝不苟。
他的手中捧着一杯热茶,茶雾袅袅升起,将那双冰冷的眼睛映出几分柔和。
“回来了。”艾丽斯放下茶杯,看向赛尔维恩,语调却听不出半分热络。
赛尔维恩站在原地,简单的行了个礼,低声道:“雌父。”
“坐吧。”艾丽斯抬眼示意对面的单人沙发。
赛尔维恩依言坐下,眉眼低垂,背脊笔直,既不亲近也不显疏远,恭敬的挑不出半点错误。
“听说你这次月考又拿了第一。”艾丽斯放下书抬起眼,神色淡淡的看向对面雌虫,“学校的导师特地发了封邮件给我,说你在异能控制课上表现得还不错。”
“谢谢雌父。”赛尔维恩垂着眼,声音平稳,如同社会推崇的那般,礼貌而刻板。
“嗯。”艾丽斯随意应了一声,视线便又转移到那本翻开的书上。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安静的室内只余‘沙沙’的书页翻动声。
“你该知道,家里不会永远为你提供资源,”雌虫视线不移,声音沉稳的说道:“我已经帮你向教育署帮你申请了优秀学生补贴,接下来的训练课程,希望你不要浪费。”
“是。谢谢雌父关心,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努力的。”赛尔维恩恭敬回应,垂下视线掩去眸中暗色。
艾丽斯微微点头,似乎对这样的回应十分满意。他放下茶杯,又重新拿起书卷,语气不咸不淡:“行了,我这边还有事,今天家里六点开餐,你先去休息吧。”
“是,雌父。”
赛尔维恩点头,恭敬地起身,后退行礼,缓缓将门带上。
站在门外,他看着楼下的灯光,心中长舒口气——虫族间本就血缘亲情淡薄,雌虫就更是如此,他也不是什么家中独子,雄父不亲雌父不爱才是常态。
更何况自己连雌虫都不是……
是的,他是个冒牌货。一个在人类世界生活了三十三年,却意外来到这里的冒牌货。
他是京城首富的孩子,却意外遭遇家变,家族上下被尽数清洗入狱,而他则在卧薪尝胆数十年后,终于成功报复了仇人,洗刷了冤屈,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凌溪站在楼梯旁,看着家中忙碌的仆从,忽然叹了口气——成为雌虫的日子是很不好过的,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没有公平可言的社会。
数不清的规矩、义务、等阶制度,皆是为了雌虫而从在。
他们在拥有了强健体魄与超凡战力后,却又被赋予了致命的基因缺陷——五感的极度发达,使得他们更加容易感官过载,一旦感官过载,位于大脑的精神海域就会被渐渐污染浑浊。
而他们却无法自行梳理精神海,只能依靠雄虫的精神力与信息素来缓解,但这有求于人的事哪里是那么好干的?
所以雌虫经年累月体内所承接的压力一旦超过精神海容纳极限,就会引发狂化,届时进入狂化状态的雌虫无一例外将会化作原型,成为没有任何理智的野兽,再也回不到人类的模样。
这种基因缺陷就像是达摩克利斯之剑,也因此雌虫对雄虫的态度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都不用雄虫做什么,他们就愿意为了一次‘能与雄虫亲近的机会’倾尽所有。
而身为人类的自己自然对此嗤之以鼻。
可他却无可奈何。
索性他惹不起但躲得起,这具身体本身天资不错,阿卡尼这个姓氏又算小有资源,所以他的日子也不至于太难过。
而眼下,他只要借助家中的资助熬到毕业,便可彻底脱离这里,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到时找个人烟稀少、思想开放的地方,还不是自在随他?
“少爷、家主,晚餐已经好了。”
这时,管家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知道了,我这就下去。”凌溪朗声回应道。
厅内的餐桌上,正坐着几位衣着考究的雌虫,他们神情冷淡,态度疏离,正是阿卡尼家主,也就是这具身体名义上的‘雄父’的雌侍们。
凌溪走上前,拉开餐桌最末端的椅子,礼貌性的向他们问好: “雌父、叔叔,晚上好。”
见他来了,雌虫们也都纷纷朝他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