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前往新的村子,日夜不休地劳作换取得以生存的粮食,直到下一次失灵线收缩,然后就像故乡里的长辈们一样,默默地赴死。
几乎是在她即将动身的当天,为无数贫苦之人所憧憬的中原飘来一朵五彩祥云。
云彩五光十色地落在了她破败的木屋前。
几年前给贫民乡洒下一片花海的术士从天而降,尊长二话不说把她捞了出来。
随后祥云疾驰北去,离边界线越来越远,最终抵达的,是人人挤破头也进不去的七大仙境之一。
瑶光山。
渚就这么成了术士手下的一名弟子,虽然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想不明白,师父当年为什么要收她为徒。
因为在那个时代是不讲究仁慈与恻隐之心的。
不过能学法术,能够修炼体魄,飞天遁地,是世人求之不得的事。
也是世间猪羊能够脱胎换骨的唯一机会。
渚很珍惜这个机会。
其实此后想想,术士并没有亲力亲为地教过她什么,他在仙山里的辈分不低,日理万机,似乎仅仅是把她纳入麾下,就不再管了。
和瑶持心所在的宗门流派不同,这个世界没有前辈教授基本功,要想精进全靠己身,天赋是唯一的出路,悟性不够就会沦为鱼肉。
那个时候天底下的修行门派只有七个,而能被仙门认可的术士不是大族出身便是权贵弟子,人人都是吃“仙气”长大的,个顶个的绝佳根骨。
所以对于修炼,他们从小便耳濡目染,十来岁筑基的大有人在。
独独渚一无所知。
她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心与求知欲。
她想知道灵气是怎么来的,想知道凡人为何短寿,边疆为什么永远不开花。
和昔日阿泽他们所向往的一样,此处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参天大树,草木欣欣向荣,居处一尘不染,灵气充溢着肺腑,呆上一天就能消百病,十日就能洗净经脉。
渚成日泡在仙山的书山文海中,如饥似渴,野草一样地疯狂生长。
她从典籍里慢慢看清了世界的全貌,知道如今的七大国皆是附庸七座仙门而活,而掌门人才是国都真正的主宰。
京师繁华奢靡,那里紧挨着洞天福地,有着最浓郁的灵气,人们不缺吃穿,不生病痛,权贵诞下权贵,天才比比皆是。
小老百姓挤破了头想进州府,州府的小官挤破了头想进京城,而京城的皇亲国戚们又挤破了头想入玄门。
所有人都在拼命追逐着更丰富的灵气。
世族们想要巩固权势,官宦人家想爬上高位,黎民们则在疲于奔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