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梦书说:“程兄不是与我说过,与君世世为兄弟——”
程化:“大难临头各自飞!”
冯梦书面无表情看着他。
程化无奈道:“子遇,你是个聪明人,向来知道审时度势。方才那些问,怕是你自己都打听清楚了。就算没人敢同你说,猜也能猜个差不离。实不相瞒,为兄已经被……你就别来祸害我了。”
趁冯梦书愣神之际,程化连忙给自己车夫招手,让他悄悄地过来。
一边劝道:“听闻你得孙廷玉赏识,他那个人可不轻易保举谁。前途无量,子遇可不要犯傻。”
终究是他对不起他,辜负了好友的托付,当初也没能告诉他。可那人是太子,如何能斗得过呢?
程化生怕冯梦书再纠缠,小跑几步被家仆连拉带拽弄上马车。
看见冯梦书神色怔怔,终究是不忍心:“子遇,为兄记得当初你成婚时,还百般不情愿,甚至生出了……可见也并非她不可,那就……”
下面的话实在丧良心,可如今这世道,不丧良心,怎么能守良心呢。
程化叹气,摆手让车夫赶紧走,最后道:“实在不行,外放出京去吧。”
只是这样,等同于就此绝了仕途。寒窗苦读十几年,也等于白费苦功了。
读书做官,读书就是为了做官。
考到头发花白也未能中榜之读书人如过江之鲫,进士这名头何其来之不易。努力了十几年,如何能轻易放弃呢?
冯梦书策马回家,一路慢悠悠。
穿过热闹的集市,他看到一个渔娘子提着瓦罐给渔夫送饭。
一个稚子将双手伸到鱼篓中戏耍,手指被鱼叫住,哇哇大哭。这大概是渔夫和渔娘子的儿子,听闻哭泣,渔娘子不安慰,反倒笑起来。
稚子抹了眼泪,反倒不哭了。看起来虎头虎脑,可怜可爱。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此时,两名巡街兵丁大摇大摆走来,所到之处,小贩连忙掀摊子逃窜。
这一家三口带了稚子,行动慢了些,就被拿住了。
兵丁手握短棍:“老小子,你杀鱼的血水都漫至街上了,又腥又臭,让路人捏着鼻子走路吗?”
渔夫颤颤巍巍:“兵爷想要如何?”
另一个兵丁笑了:“好说,交罚银两钱。”
渔娘子抱着稚子啜泣:“我们哪有有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