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天气难不难走拂衣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一路上遇到的追杀与偷袭。
浓雾散去,岁庭衡回到崇文馆,因为进学迟到,被罚二十个手板。
岁庭衡没有伴读,这二十个手板全都打在了他的手上。
新来的崇文馆先生是曾氏的人,所以这二十下打得极重,拂衣眼睁睁看着岁庭衡的手红肿起来。
“真是傻子。”拂衣朝他掌心吹了吹,眼中有水光浮现。
岁庭衡却仿佛忘记了手掌的疼痛,怔怔地看着窗外的阳光。
“阳光驱散浓雾,她的前行路应该也会变得安全一些。”他低声呢喃,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长长的睫毛轻颤。
若他手握权力,她便不会遭受今日之罪。
崇文馆外的树叶落了,光秃秃的一片,这天有新的消息传了回来。
“云家遇袭,云拂衣身中数箭,跌落悬崖。”
京中议论纷纷,宫中的帝王却仿佛毫不知情,仍旧日日沉迷炼丹,对所有为云家求情的官员视而不见。
眉目如画的少年郎在寒风中奔跑着,他穿过一座又一座宫殿,爬上一阶又一阶的高台,最后跪在了帝王殿外。
“云家世代忠良,求皇祖父派人寻找云家子嗣的下落。”
“求皇祖父开恩!”
他一下又一下磕着头,冰凉的地砖光可鉴人,他额头上的血溅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水滴声。
“朕还没死,轮不着你来收买文臣的忠心!”
昏聩的帝王拿起桌上砚台砸在他头上,顷刻间他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染红了半边脸庞。
禁卫军把他拖出大殿,他跪在殿外,背脊挺直,苍白的脸颊却越来越坚定。
“雨越来越大了。”拂衣伸出手,试图用袖子替他遮住伤口上方的雨水,可是冰冷的雨水仍旧冲刷着他不断渗着血的伤口,他身下的雨水与血混合在一起,汇成了一条淡红的小溪。
“不要再跪了。”拂衣急着眼眶泛红:“我不会死,我会好好活着,你赶紧回去!”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就像她无法真正触碰到少年时的他。
天地一片模糊,眼前的景物渐渐消失,拂衣仿佛听到了风声、厮杀声还有哭嚎与兵刃出鞘声。
浓雾与黑暗交织,拂衣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请上苍保佑云望归柳琼枝之女云拂衣平安归来。”
“求仙神保佑京城人士云拂衣性命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