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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盖天保墓砖与定州大道(第2页)

定州大道自当时的崞山县(位于今山西省浑源县境)往东进入恒山山区。从灵丘往下,因山峦重叠而道路险峻曲折。所以,早在道武帝平定后燕之后,就诏命将以前的旧山路竣修通畅。《魏书》卷2《太祖纪》天兴元年(398年)春正月条记载:

车驾将北还,发卒万人治直道,自望都铁关凿恒岭至代五百余里。[37]

道武帝动用万众之力,凿通横亘于定州望都县[38]与代郡之间的崇山峻岭,使得穿越恒山大为便捷,因此其间的道路被称作直道。这条直道最初为了运送随从道武帝自河北返归的军队而筑,此后在其基础上续修成为名曰定州大道的商贸之路。

位于定州大道上的灵丘、莎泉等县邑,因其附近具有险峻的隘口而十分出名,所以在《魏书》等文献中可以见到灵丘道、莎泉道等道路名称。但是,所谓的灵丘道、莎泉道,只是定州大道上的一段。它们分别指以灵丘、莎泉为中转据点的道路区间,而不是指自平城至灵丘或莎泉的整段大道,更不能指代定州大道全程。《魏书》卷4上《世祖纪上》太延二年八月条记载:

诏广平公张黎发定州七郡一万二千人通莎泉道。[39]

这次修路所用民工,系征发定州大道的终点中山城附近七郡的民众,说明所修路段位于莎泉与定州之间的一段,而非莎泉与平城之间的一段。由此可见,所谓莎泉道只是指莎泉附近的一段,并不包含莎泉往平城的整段大道。又如,《魏书》卷7上《高祖纪上》太和六年七月条记载:

发州郡五万人,治灵丘道。[40]

与上述同理,此处治理的灵丘道,只是指灵丘附近的一段,而非灵丘往平城的整段大道。实际上,从灵丘西北行,来到崞山县境,就已走出恒山山区,进入灅水谷地,道路便相对平缓了。由于在定州大道上需要重点修筑的是灵丘道、莎泉道等区间,因此灵丘道、莎泉道便在北魏平城时代相当出名,从而能见于史载。

以上的看法,主要依据日本前辈学者前田正名先生和长期工作于大同的殷宪先生的研究成果。前田正名先生的代表作是《平城历史地理学研究》,他曾经为北魏历史的研究做出不朽的巨大贡献。遗憾的是,前田正名先生于20世纪80年代不幸去世,生前未能考察大同,更未能见到近年来大同市及其附近考古的诸多成就。殷宪先生倾力于北魏历史的研究,尤其注重北魏文物与文献的考察与保护,搜集与研究,因此能够屡屡突破前辈的局限,获得崭新的成果。他的代表作是《魏都平城书迹》,即将由商务印书馆出版。[41]

从两块不大的墓砖竟能探知平城郭城城墙的南缘和位于其上的南门、东南门洞的情况,并且了解到以此二门为起点而延伸到中原的两条著名大道的信息,可见,墓砖的铭文虽仅寥寥数十字,其意义并不在小。北魏平城时代墓砖和墓石文字中,刻有埋葬地点的文字者属于少数,像上述杨众度墓砖和盖天保墓砖是弥足珍贵的。

原载《山西大同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23卷第2期。

附图:

北魏平城郭城南缘及大道示意图

附图说明:

本文原附三幅插图。

其一,北魏平城郭城南缘及大道示意图。此图由笔者参照以下图版草绘:大同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编《大同市志》(上册)之《大同市城区图》,(中华书局2000年版);刘吉、齐宝林主编《大同市旅游交通图》,(地质出版社1998年版);《山西省交通图集》之《大同市区》(1986年12月,第5~6页)。此图已经收载于拙著《北魏平城时代》之中,但为了方便读者对照阅读,仍旧附载于文后。

其二,杨众度墓砖拓片,由殷宪先生提供。此图又见于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山西大同七里村北魏墓群发掘简报》文后(《文物》2006年第10期,第42页,附图五二之4),且被收载于拙著《北魏平城时代》之中,因此本文集不再转载。

其三,盖天保墓砖照片,由殷宪先生保存和提供。此图也已收载于拙著《北魏平城时代》之中,因此本文集也不转载。

附记:

此次编辑文集,对于各篇文章都做了或多或少的文字修订,作为例外是这篇殿后的文章《北魏平城郭城南缘的定位与相关交通问题》。这篇文章的内容已经分别被吸收入拙著《北魏平城时代》第五章的第二节第三小节和第四节第二、第三小节之中。此次则将它刻意地恢复成为原样,与原样不同的只是按照本文集的体例将引文格式做了统一,并添加了一级标题。在此需要多写几句,以解释这样做的缘故。这篇文章曾应《山西大同大学学报》之约交付发表,然而被做了多方面的压缩:其一,删除了为数不少的文献注释,难免产生忽视他人劳动成果之嫌;其二,合并了若干理应分开的自然段落;其三,删削了一些必要的文字,易生误解;其四,将第二节之下的小标题窜入正文,致使行文突兀。对于这些压缩,事先未经协商,也不交由作者校对,事后令我吃惊。我可以理解编辑部的苦衷,这样做是为了挤兑版面;但是不能理解的是,既然版面紧张,何必来约稿呢?更令我难堪的是,北魏的长度单位魏里被不当地替换成为现行的公里。例如,《魏书》卷3《太宗纪》泰常七年九月辛亥条中记载,北魏平城郭城的周长是三十二里,此处的“里”是魏里,不同于现代使用的长度单位华里,却被按照二华里折合一公里的比率换算成为“16km”。同样,还误将原稿中的八魏里折合成为“4km”,四魏里折合成为“2km”。其实,在这篇文章的原稿中引述过陈梦家先生的名篇《亩制与里制》,还特意写明“陈梦家先生考证,与北魏接近的北周一里约合今442。41米”等文字,只要对此稍加留意,就可以避免上述错误。遗憾的是,原稿中的这条注释被删除了。事隔多年,早该遗忘此事了。但是,白纸黑字清楚地印在该学刊之上,而且未曾予以更正,无论何时都是笑柄。这一直是我心头的块垒。为了将上述错误改正过来,只好借此次结集之际将原稿文字恢复于此。

当初,这篇文章是在前田正名先生和殷宪先生研究的基础上写成的,殷宪先生还特意向我展示了文中引证之两件墓砖。二位先生都已作古,令我感怀,借此致以怀念。

[1]殷宪:《大同北魏宫城调查札记》,《北朝研究》第4期,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2004。

[2]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大同市博物馆、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大同操场城北魏建筑遗址发掘报告》,载《考古学报》,2005(4)。

[3]张庆捷:《大同操场城北魏太官粮储遗址初探》,载《文物》,2010(4)。

[4]该墓区于1988年由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和大同市博物馆在位于大同市城南的电焊器材厂工地联合发掘,计有167座墓穴,详见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市博物馆编著:《大同南郊北魏墓群》,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此外,1987年在大同市东南郊湖东铁路编组站工地也发掘了成群的北魏时期墓穴。

[5]2001年在大同市南郊变电站工地、2002年在大同市东郊迎宾大道侧齐家坡村附近、2005年在大同市东南郊沙岭村东北,都发掘出成群的北魏时期墓穴,发掘单位均为山西省考古所和大同市考古研究所。

[6]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大同市北魏宋绍祖墓发掘简报》,载《文物》,2001(7)。

[7]大同市考古研究所:《大同北魏沙岭北魏壁画墓发掘简报》,载《文物》,2006(10)。

[8]殷宪:《山西大同沙岭北魏壁画墓漆画题记研究》,张庆捷、李书吉、李钢编:《4—6世纪北中国与欧亚大陆》,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赵瑞民、刘俊喜:《大同沙岭北魏壁画墓出土漆皮文字考》,载《文物》,2006(10)。

[9]刘俊喜:《山西大同沙岭发现北魏壁画墓》,载《中国文物报》,2006-02-24。

[10]《北朝研究》第五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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