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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1页)

“割辫”,表示章太炎“不臣满洲之志”,是他对变法图强、政治改良的决绝。

“割辫”以前,章太炎是同情康、梁,同情改革的;即便在政变以后,仍与“尊清者游”。他的“割辫”,是在动**的环境中,经过了复杂的斗争,始和改良派“割辫与绝”的。

章太炎早年接受的是传统的封建教育,在杭州诂经精舍跟随俞樾埋头“稽古之学”多年。1894年中日战争,清朝被日本侵略者打败,在民族危机深重的刺激下,他毅然走出书斋,参加强学会,编辑《时务报》《经世报》《实学报》和《译书公会报》。他的办报主张是,“驰骋百家”,“引古鉴今”,“证今则不为卮言,陈古则不触时忌”[4]。指出中国应该“发愤图自强”,不能“惟旧章之守”。认为“变郊号,柴社稷,谓之革命;礼秀民,聚俊材,谓之革政”,也就是说:新王朝代替旧王朝是革命,而尊贤下士、改革政治则是革政。至于“今之急务,曰以革政挽革命”[5],应该“益损政令”,变法图强。

为了“革政”,章太炎曾上书李鸿章,企求他能“转旋逆流”[6];也曾跑到武昌,帮张之洞办《正学报》,幻想借助他的实力推动变法。不久,“百日维新”夭折,章太炎避地台湾,东游日本,成为他政治生涯中的一个重要环节。

应该说,章太炎在政变猝发,留居台湾期间,对康有为、梁启超等维新志士是深表同情的。一方面,他对慈禧太后为首的清朝封建统治阶级愤怒指斥,认为慈禧太后的株连新党,不是“晚节之堕”,而是“天性残害”,说:“革政之狱,世或斩断果贼,腭眙于慈禧太后,谓其始仁恕而终阴鸷,岂晚节之堕耶?”而是“女戎召祸,残害不辜,自古以然,而慈禧太后之恶直丑正,尤其天性然也”。如今“康有为虽脱,亦几几不能自免”;至于“侦获逋臣”,更是“穿窬草窃之行”。“以清室之文母,为异国之荆卿”,其为“邻国观笑,岂有既哉!”[7]章太炎对插足改良派,转而出卖改良派的袁世凯,更是尽情挖苦,比作“驯狎依人”“驾盐车载囊橐惟所命”的希鸵鸟[8]。对“赞助”强学会,遥控《时务报》的张之洞也讥为“外托维新,而其志不过养交持宠”,又“谄谀长信,无所不至”。如果张之洞之流也说是“改革领袖”,那真是“党碑误凿!”[9]

另一方面,章太炎对康有为、梁启超寓书慰藉,怀念“夙好”。政变不久,写了《祭维新六贤文》,对“六君子”的遇难表示愤慨,对“六君子”的“直言以抵”“王母虎尾”表示赞佩。到达台湾后,赠诗书怀,“老泪长门掬,深情故剑知”,“有行黔墨突,无涕吊湘累”[10],加以慰问。1899年1月中旬,康有为对章氏的“拳拳持正议,又辱书教之”,也以为是“识之绝出寻常而爱之深”,并“切望捧手得尽怀抱,驰骋欧美”,“相与扶之”,“救此沦胥”[11]。章太炎接到康有为的信后,也感“不啻百金良药”,特将康信登在《台湾日日新报》,并加说明[12]。

章太炎和梁启超也是书信不断,梁启超在日本创办《新民丛报》,章太炎表示支持,还把新撰诗文寄去发表[13],又录《艾如张》诗以赠,题为《泰风一首寄赠卓如》,可知眷念甚挚。

不但如此,章太炎对外界攻击康、梁的言辞,还力为辩解。当康有为把光绪皇帝在政变前夕发出的“密诏”公布后,流言甚多,有人认为康有为宣泄宫禁之事,不是“人臣之分”,侵犯了封建秩序。章太炎撰《答学究》以驳:“今祸患之端,始于宫邻,卒于金虎掖庭之上,而罪人在焉,讨之犹可,况数其罪乎?”“数其忮恶,斥其**昏,人臣之分也,虽邻国闻之,亦以为人臣之分也,夫何经常之论之可执乎?”他认为康有为“内不容于谗构,奉身而出,语稍卓诡,而见诋于俗儒乡愿”,是“志节才行之士”,驳斥了诽谤康有为的“学究”[14]。

或者认为,章太炎和康有为,一个治古文经学,一个治今文经学,治学途径不同。他和康门诸子在《时务报》共事,曾经有过争论,自称“论及学派,辄如冰炭”[15],又怎会变法时同情康、梁?政变后仍“相昵之深”呢?这在当时就有一些人这样议论,章太炎回答得却很干脆。他举南宋的叶适、朱熹为例,说:“子不见夫水心、晦庵之事乎?彼其陈说经义,判若冰炭。及人以伪学朋党攻晦庵时,水心在朝,乃痛言小人诬罔,以斥其谬。何者?论学虽殊,而行谊政术自合也。余于工部,亦若是已矣。”“论学”,指古、今文经说不同;“行谊政术”,指维新改革、变法图强,与康、梁一致。他进一步说明,自己和康、梁“论学”之殊,在于“《左氏》《公羊》门户师法之间”,亦即囿于学术上今、古学的异同;至于“黜周王鲁,改制革命”亦即政治方面,却“未尝少异”,最后指出“学无所谓异同,徒有邪正枉直”[16]。他是主要从政治上着眼,在挽救民族危亡、力图变法自强上和康、梁基本一致,所谓“行谊政术自合”指此。直到章太炎从日本返国后,看到《翼教丛编》谩骂康、梁,淆乱视听,章太炎又予申说:“说经之是非,与其行事,固不必同。”指斥叶德辉、苏舆等“经术文奸之士,借攻击廖士以攻击政党者”,是“埳井之鼋”,“处心果何如耶?”[17]对康、梁仍表同情。

章太炎对康、梁的同情,是政治上的同情,是对康、梁变法维新事业的同情。他是在甲午战后民族危亡的刺激下赞助维新的,表明他思想上停滞在“革政”阶段,并没有划清革命和改良的思想界线。然而,时隔一年,章太炎“割辫与绝”,“绝”的是康、梁,是过去“相昵”的康、梁,是曾经寄予同情并为之辩解的康、梁。他和康、梁的相“绝”,又是以“割辫”为标志,这就不能不注视这一年多来的变化和“割辫”时思想的飞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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