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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方小太郎关系文书(第1页)

宗方小太郎关系文书

《宗方小太郎关系文书》凡五:其一,遗墨集(全三卷);其二,亡友遗墨(全二卷);其三,遗墨集(一册);其四,诸家书简;其五,诗。日本东京大学明治文库藏。

宗方小太郎,元治元年(1864年)生,大正十二年(1923年)卒。明治十七年(1884年)来华,参加东亚同文会、上海同文书院,后任上海东方通信社社长,来华多年,所藏文书甚多。前日本成蹊大学教授神谷正男曾编《宗方小太郎文书》正续编,原书房出版,亦仅掇拾一部分。

《宗方小太郎关系文书》与中国近代史料关系尤密者,为“诸家书简”。例如:

其一,孙中山《复宗方书》:

宗方兄阁下:得接六月念一日来书,如见故人颜色,喜不可言。公过檀香山时,弟失之交臂,不克重逢话旧,良属怅然。近日支那革命风潮飞腾千丈,大非昔日之比,实堪告慰于表同情者。而弟所交游者,以贵国人为多,则日本人之对于支那之革命事业,必较他国人为更关切,为吾人喜慰者必更深也。他日唇齿之交,将基于是。弟之视日本,无异第二之母邦,独惜近日吾国少年志士每多误会贵国之经营满洲为不利于支那。此等舆论,殊非将来两国之福也。弟每辨解,莫释疑团,是以去年六月亲回日本,欲有所献议于贵国在野人士,以联两国民党之交,提携共图亚东之进步。乃甫抵江户,则为贵国政府所挠,不克久居,有志未果,不胜浩叹。

弟既不能居留贵国,不得已远适欧美,以联络欧美之人士,并结合其舆情,故特设支那革命党机关部于美国之三藩市(SanFrancisco)、芝加哥(ChiewYork)等地,并欧洲之伦敦(London)、巴黎(Paris)、柏林(Berlin)及布鲁些路(Brussels)等处。自各机关部设立以来,日与彼都人士往还,彼都人士之知支那实情者日多,而渐表同情于是举者,亦大有人矣。他日革命一起,可保必无借端干涉者矣,此又吾人外交上之得手者也。然犹有所憾者,则尚未得贵国政府之同情,此为弟每念而不能自安者也。此事必当仗我东方故人之力,乃能转移。君者,吾故人之一也。深望结合所识名士,发起提倡日本、支那人民之联络,启导贵国之舆论,游说贵国之政府,使表同情于支那革命事业,俾支那能复立于世界之上,与列国平等,则吾党受日本之赐多矣。汉族子孙百代必永志大德不忘也。幸为图之。

广东虽败,幸无大伤,而其影响于支那人心实有非常之大,虽败犹胜也。君以为时机尚早,弟亦谓然。再待数年,则军心民气,皆可成熟,必能学步葡萄牙革命之伟烈也。

承询在上海同志。弟思居留上海,实鲜其人,有之亦暂过往者耳。弟之心腹同志,近年多入北洋陆军,故多未便相见。其间有来往外间者,则有前延吉都统吴禄贞君,如有过上海,君不妨以弟名见之。其他常来往上海者,则有现任海军提督程璧光君,皆昔年同谋之人也,亦可相见。惟皆当以谨慎出之,免招物议为荷。

弟今冬欲再到日本,公能为我设法,使政府不阻挠否?如能得当,幸为示复。此候大安不一。弟孙文谨名。七月十六日。

凡六纸,用“少年中国晨报”信笺,毛笔书写,为孙中山旅美时发,在“少年中国晨报”下,钢笔载社址:“881ClayStreetSanFranciscoCal。U。S。A”,末署7月16日,当为1911年所书。又此函曾以《日中历史上の重要文献》为题,载昭和三十六年九月一日日本报纸,《文书》附有剪报。辑入《孙中山全集》第一卷第523—525页,中华书局1981年8月版。其二,唐才常《致宗方函》:北平先生大人执事:前日驺从往汉,匆匆未及拜送,至以为歉。兹有沈君愚溪、林君述唐拟与田野橘治君同往湖南,开办学堂、报馆等事,此举颇系东南大局,至为紧要。必须开创之时,极力冲破。以后举行诸事,自然顺理成章。顷悉白岩、荒井、宫坂诸君,皆于日内来汉妥商一切,务乞先生与数君子及沈、林二人公同会议,谋定后动,但求挟一必行之志,毋为浮议所移,湖湘幸甚,大局幸甚。

又闻贵报馆急需主笔一人,查有罗君邠砚者,为前湘抚陈宝箴之至戚,品学兼优,中外情况亦甚熟悉。现在侨寓武昌,未有馆地,如蒙台端不弃,引襄报务,甚为合宜。其住址问沈君愚溪即知。所怀千万,言不尽意。即叩台安不具。小弟唐才常顿首。华十月十九日。系八行信笺,凡二纸,有信封:“敬恳吉便带交宗北平先生,佛尘手肃”。末署“华十月十九日”,当为1899年所书。中华书局出版的《唐才常集》未曾辑录。

其三,汪康年《致宗方书》四通,第一书为一般酬应函,云:

北平先生阁下:前日足下行时,未及送别,别后又久不作书奉候,实缘忙剧所致。近想眠食胜常为颂。湖南之游,果在何日?弟已写就一信,足下到后,面交二君可也。现彼处虽生动力,然议论庞杂,未必有成。明哲见之,以为何如?专请游安。愚弟汪康年顿首。

再承托交清浦、松平二君之信,弟已与二君畅谈,信迄未交去。又及。

无年月。查信封为“寄汉口汉报馆宗老爷北平察收”,下署“上海时务报馆缄,闰月廿六日”。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有闰三月,则此书应为戊戊闰三月廿六所发。又,从时间上说,这是第二书。

第二书介绍叶澜至《汉报》,书云:

东和谈宴,欢畅弥襟。阁下何日至鄂,报事如何?甚为记念。属觅佳主笔,现已觅得叶浩吾茂才之弟清漪茂才(名漪——原注。钧按,“漪”疑为“澜”之笔误)。浩吾向在鄂自强学堂,为香帅纂书,现开蒙学报馆,清漪亦深解西学,且于时事亦极明白,曾著有《天文地理歌略》,现属其将所撰文寄奉一首,如与尊意相合,即当代延。伊本在蒙学馆助其兄。然渠家在武昌,故甚愿就尊馆。至其品行,向极端正,弟可保其无他也。弟本欲至鄂,以事冗中止。阁下何日来申,乞示及,此上北平先生。弟康年顿首。初八日。

信封邮戳为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二月初九日,知戊戌二月初八书于上海。附叶澜《论中国急宜讲求农工之学》,稿二纸,工楷,并录于下:

论中国急宜讲求农工之学

仁和叶澜拟稿

窃以立国之道,莫要乎自强,而自强之基,莫先乎富国,是故《轻重》《九府》之书成而齐威以霸,务材训农之政举而卫文以兴。中国自农家者流绝而树艺播种之法失其传;《考工》之记亡而饬材成器之官旷其职。于是二千余年以来,民皆锢其智,蔽其聪,举凡农、工、商三者,皆听民之自为盈虚消长于其间而不之问。加以立约互市,启敌狡谋,外人之以商弱我,非一日矣。侵我权利,增我漏卮,夺我生业,吮我脂膏,小民穷蹙,乃至无以自活,虽有管敬仲、公孙鞅、桑弘羊、刘晏之徒相与持筹握算,亦将瞠目结舌而无所为计。然则至今日而始谈农工之务,是犹见兔而顾犬、亡羊而补牢也,不亦晚乎?然而,至今日而亟谋农工之务,是则尚能顾犬,尚能补牢,虽晚而犹未晚也。

间尝考西人之言富国学者,以农、矿、工、商分为四门:农者,地面之物也;矿者,地中之物也;工者,取地面、地中之物而制成致用也;商者,以制成致用之物流通于天下也。四者相需,缺一不可。顾目今中国帑藏告匮,司农仰屋而嗟,国债日增,海关不敷作息,流亡载道,匪党横行,说者谓急宜开矿以辟利源也,急宜保商以作抵制也。不知欲开一矿,必立公司,必购机器,必延矿师,必招工匠,动需数百万金,而矿苗之有无、利息之厚薄,尚在未定之天。往往一蹶不振,半途而废,此非资本厚、识力定者,不能办也。

通商互市,懋迁有无,主之利十而客之利五。乃中国所往之货,仅恃丝、茶两大宗,而彼之来者,奇技**巧,以千万数,以两敌万,五尺之童,犹知其难。而况至今俄、印新产之茶日众,法、奥、日蚕桑之利日饶,中国丝、茶两商,岁一亏蚀,而不能别操一术以相抵。此非尽关乎商力之不足,而众心之不一也,实无材以供转运、无器以操奇赢耳。故欲保商而不先兴工务农,犹却步而求前也。

夫中国地处温带,生材极多,苟能测天时以知寒暑之宜,辨土质以别刚柔之性,讲粪壅以助生长,精刈获以免耗失,则一亩之所出可敌数亩,数亩之所出可敌数十亩。推之水草之地宜畜牧,高原之地宜棉桑,辟场圃而治蔬,开川林以植果,中人之产皆优为之,只求精于农学者首先创导。一人获利,千夫效法,不数年后而地面之生材已不可胜用矣。

中国工匠,多守古法,其拙笨不待言,即有匠心独运,别出新制,而欲以手工之巧,夺轮轴之利,犹夸夫逐日,终不能及也。且目今以中人用中物,所需尚多,手艺之人,犹得糊口,一旦他人入室,用土货悉改造洋货,多一机厂,即绝数十人之生机,以乘方法算之,其祸有不忍言者,而谓可不早救之乎?救之维何?曰:宜于各乡镇内先立小劝工厂,先购各种小机器,如造针、制扣、纺纱、织麻等事,教之数月,未有不学成者。学成而后,给以文凭,准其自立支厂,或设馆授徒,转展仿效,力轻易举。必先使固执之见、畏葸之情,潜移默化,然后再设立大劝工厂,罗陈百物,次第仿造。此时成效既昭,筹款自易,利之所在,人争趋之。幸而可以抵制洋货,收回利权;不幸而亦得以自食其力,免遭荼毒。不为惊世骇俗之举,渐求保家立业之基,于此实大有利赖焉。苟舍是而别求良法,则非吾之所敢知也。

第三书系复宗方四月二十一日书,云:

四月二十一日辱承赐书,欣慰之至。清浦、松平二公,未得深谈,甚恨恨也。陈、邹二君,亦非可与深言者。今人大率识短胆小,稍闻要之便掩耳却走,如此之类,可为寒心。此间来贵国人末永氏,闻是君同门,不审何如?前兄言平山周将来,何未见到。又云河南某君何时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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