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力气也小,割了十几次,才割断喉管。
那把刀,是我的。
我大虞国皇室的聘礼,是王子第一次斩获猎物时的武器。
六岁那年,我在山上用这把刀划开了一头野狼的肚皮。
野狼的肚皮很软,摁下去,有咕噜咕噜的血泡声。
那个小姑娘,听说也很软。
我不知道。
我没摸过她的手与肚皮。
她死于十四岁。
那年我二十。两年前师父捡到了小师弟,从此我奉命寸步不离地保护小师弟,再没下过山。
那把刀上沾过我的血,刀杀人的时候,我在逍遥山凉亭看见了那个小姑娘一次次自刎的惨烈。
我没动。不能动。
我再没下过山。
直到八年后,小师弟化形为人,很漂亮的少年郎,有一双酷似当年那个小姑娘的眼睛。
那个小姑娘的眼睛,那年也是这样湿漉漉的,又柔软,又小心翼翼。
在襁褓内冲我微笑。
那双眼睛会笑。
小师弟化成人形后第一次对我笑,我躲开了。
我从此再见不得二月春风。
二月春风催的万物生。密林内,桃花朵朵开。大漠内外一片欢腾,有商贩随马市禁令解开一道入城。
人间都在赞美这道春风。
可是它于我,是刀。
03红豆子(七师兄)
我是逍遥山的灵七。
我是个妖怪。
没有本体,可化成一切我见过的生灵。
世人唤我作魅妖。
一个名字罢了,我懒得去争论。
在我没有生出灵智的时候,我就懒得争。后来入了逍遥山,被师尊收为弟子,我就更懒得争了。
叫什么都好,哪怕唤我一声阿七,我都欢喜。
在一次下山的时候,我捡到了一个呆瓜。呆瓜那时候还没能完全化形,头发是雪白色的,脸很俊,笑起来憨气。被逗急了,鼻孔内就会喷出两道白气。
对,我说的是我的师弟,老十。
老十不知道我喜欢他。
可若不是因为喜欢他,我这么懒的一只妖,怎会一次次向师尊引荐这头白毛兽?
师尊最后收了他。那时候,他前头已经多了两个弟子。
他排行第十,是我的师弟之一。
我受不了他那样憨傻的时候,就会自请下山除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