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伯听了这话,浑浊的眼珠子蒙上一片灰败之色,似乎不解阿织为何会这么问,“我、我们只是凡人,我们能有什么异样?”
阿织也不知道。
从一进镇子开始,她就觉得镇民古怪,眼下整个故事听下来,她却没找到这些镇民古怪的地方,似乎他们只是因为不小心知道了长善的秘密,所以被他迫害,并没有真正参与到整个事端中来。
“至于阁下问的长善。”钟伯道,“去年长善把阿袖带回来以后,他自己也受了伤,近两月都在风过岭里养伤,等闲是不出来的。”
章钊道:“你说长善在风过岭养伤,那你可知道他具体在何处?”
“我、我知道。”答话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的年轻男子。
阿织看过去,他正是昨夜拜神的“新郎”之一,那个干瘦妇人的丈夫。
干瘦妇人直到此刻都十分害怕,双手缩在袖中,露在外头的手指不断发颤,粗衣男子一边宽慰她,一边对阿织与奚琴说:“实不相瞒,昨天如果不是你们来了,该去喂尸怪的,就是我和我娘子。我娘子因为这事,这几日吓得神志不清,如果几位仙人能帮长寿镇除掉长善,在下愿意为仙人们带路。”
第40章定魂丝(一)
这话出,钟伯也跟着道:“昨夜的确是我们害苦了诸位,但诸位是仙人,连尸怪都能生擒,想必本事不小,我知道我们没脸说这话,可……如果可以,请诸位仙人帮长寿镇除掉长善!”
另几个镇民也顾不上害怕了,当即恳求道:“求诸位仙人帮帮我们吧——”
楚恪行最厌恶凡人,看着这几个凡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他只嫌脏,一脚踢开足下的凳子,把离他最近的两个凡人撞开,落了个密音结界,问:“诸位,怎么说?”
章钊道:“自然是去风过岭看看。”
楚恪行满不在乎道:“我也觉得可以去看看,倒不是说要帮这些凡人,这姓钟的老头说了,长善那道人会吸食人的灵力,跟焦眉山那只食婴兽一样,说不定长善当年要在此地造道观,就是因为发现了溯荒。我们这就去风过岭,找到长善,应该就能找到溯荒了。”
楚宵本来就是楚恪行的侍从,听了这话附和道:“属下听从公子的意思。”
这时,阿织反对道:“不好,太冒进了。”
几人都别过脸来看她,楚恪行更是露出鄙夷的神色,他们一行七人,除了白元祈,就属她修为最低,他冷笑一声:“姜仙子若是觉得害怕,可以不去。”
储江絮明白阿织的顾虑:“姜道友可是在意尸怪的尸魂?”
阿织道:“不止,我总觉得这镇长骗了我们,他讲述的也许根本不是事实,还有这些镇民……我不信他们仅仅是被迫害。”
她没法解释她对此地的诡异直觉,这些镇民身上散发着一种令她都望而生畏的古怪气息。
“管他真的假的,这老头一开始不也拿问神节诓我们,眼下还不是被我们制得服服帖帖?左右溯荒碎片在风过岭,这一点没跑儿,就算里头有陷阱,再来百来只尸怪,我们还能怕了不成?”楚恪行道。
储江絮看向白元祈和奚琴:“琴公子自方才起一直若有所思,不知您和白道友的意思是?”
白元祈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声“道友”是喊自己,忙道:“我、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该不该去。”
奚琴道:“我也觉得冒进,但是……”他一笑,环顾众人,“我们大家一同来此,同进同退,既然只有我和姜仙子两个人反对,那么只好走一趟风过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