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逸予嘴一扁,眼泪就落了下来:“三哥,我知道,我是从死掉的母亲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所有人都说,我合该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怨魂,浑身都流着肮脏的血,做的事也都是损了阴德的事,日后若是死了,一定还是要下地狱的……”
“闭嘴!”骆平昌听不下去了。
骆逸予浑身一哆嗦,委屈地抿抿唇,不敢再说话了。
但是眼泪却是怎么也抑制不住。
骆平昌手忙脚乱地看着他哭成一个泪人,彻底忘了自己一开始是为什么生气,并且还觉得这一地的碎瓷片很碍眼,他一把把骆逸予抱起来,走到一个看不到碎瓷片的时候才说道:“好了不哭不哭了,没事了,是三哥不对,三哥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
骆平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声问道:“那我可以说话了吗?”
“可以可以可以,当然可以。”骆平昌说道。
“不是我愿意喝凉了的药的,但是那次我想起来的时候,那药便已经凉透了,只是这毕竟是入口的东西,我却是不好让旁人来热,又不想让三哥白跑一趟……”
原来竟然是因为他,骆逸予才吃了凉的东西。
骆平昌后悔极了,恨不得回到摔陶罐之前狠狠地给自己两巴掌。
骆逸予又哭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骆平昌在他哭完了之后,又给他回去拿了一次药。
自此,骆平昌换了一个陶罐,能让他从王府赶过来的时候刚好可以入口,他看着骆逸予将药喝下去,这才会离开。
当然,骆逸予也还算是听话,每回都苦着脸喝完。
骆平昌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地方了。
刑部的大牢一直都很阴暗,看不见什么光,他这种身份的人在这里,更像是锦衣夜行,不合时宜。
里面隐隐传来有人的疯狂的谩骂和□□声,骆平昌听了几耳朵,发现他骂的竟然是骆逸予。
骆平昌加快了脚步,走到声音来处,正好看到骆逸予站在牢门前,刚刚脱下身上带着肉沫的蓑衣,脸上还沾染着没有来得及擦干的血迹。
在看到骆平昌的第一时间,骆逸予的眼神忽然充满了绝望。
骆平昌最怕他的这个表情,立刻就顾不得对方身上的血污了,单手把装着药的陶罐一夹,道:“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刚才他骂你了?你不要管这些,这都不重要,我们先出去喝药好不好?”
骆逸予心里一松,知道骆平昌是不介意自己这种阴狠的审核方式的。
想来也是,骆平昌不是那种在军部挂了个名字,但是什么事都不干的人,他早已见过了战场,也见过了很多的尸体,怎么想都不会觉得他审讯这些犯人的手段狠毒。
是,一定是这样的,都都他想多了。
骆逸予抓住骆平昌的手,可怜兮兮地说道:“今天不想喝药,不想吃苦的。”
骆平昌一脑门官司,不知道怎么办,最后一拍脑门,抓了跟着自己的小厮,说道:“你去,给六皇子买几个糖块来,要最甜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