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结
综合上一章和本章的内容,这里我想对1844年马克思与费尔巴哈和黑格尔的关系作一个总结。
阿尔都塞在《保卫马克思》中,曾经提出过这样一个命题,即青年马克思曾经历过一次从“费尔巴哈的总问题”向“黑格尔的总问题”的转变,这一转变对于马克思创立唯物史观而言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而且,这一“从费尔巴哈向黑格尔的转变”并不是发生在《手稿》当中,而是发生在1845年“断裂”时期,即《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和《德意志意识形态》当中。他这样说道:在《手稿》的“最后关头”即在[对黑格尔的辩证法和整个哲学的批判]一节,马克思曾在与自己“‘从前的哲学信仰’决裂的前夕,却破天荒地向黑格尔求助”,试图转到“黑格尔的总问题”上去,但由于当时他还没能摆脱费尔巴哈人道主义的影响,对黑格尔的批判“无非是费尔巴哈对黑格尔多次进行的杰出批判的重复、说明、发挥和引申”,结果,《手稿》“这部可以比作黎明前黑暗的著作偏偏是离即将升起的太阳最远的著作”[39]。
平心而论,阿尔都塞能够在20世纪60年代初看到青年马克思曾经有一个对黑格尔与费尔巴哈态度的逆转——在《手稿》之前,马克思更多的是依赖费尔巴哈——过程,而且能够在一个范式转换的高度来理解这一转变,是很不容易的。但很遗憾,这一转变并不是发生在1845年,而是始于《巴黎手稿》,具体说来,是始于《穆勒评注》和《第三手稿》。从内容上看,这一转变也不是放弃了费尔巴哈的人道主义那样简单,事实上,正像本书所分析的那样,它的实质是马克思彻底吸收黑格尔的异化辩证法,并通过这一辩证法建构了共产主义,完成从个人到社会的演进逻辑证明。
从文献来看,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点名批评是出现在1845年《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而且在《手稿》中他也曾给费尔巴哈以很高的评价,称“费尔巴哈著作是继黑格尔的《现象学》和《逻辑学》之后包含着真正理论革命的唯一著作”[40]。但是,这并不表明马克思当时仅仅是一个“费尔巴哈主义者”,还处于“费尔巴哈的总问题”之下。正像我们在第九章中所分析的那样,在《穆勒评注》中马克思已经全面地继承了黑格尔的“物象本身逻辑”,并依此而确立起来了对社会解释的外在性原理。而且,在《第三手稿》中,马克思在对异化问题的理解上已经明显地从费尔巴哈转向了黑格尔。这些事实都表明,此时马克思的思考框架已经告别了费尔巴哈,全面地接受了黑格尔的辩证法,而对黑格尔辩证法的批判性改造意味着历史唯物主义方法论的形成。
[1]Luk?cs,GK。,S。38。[匈]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杜章智等译,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新版序言(1967)”,第34页。
[2]Vgl。,Luk?geHegel,SS。613-616。参见[匈]卢卡奇:《青年黑格尔》,王玖兴选译,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102—106页。引文有改动。
[3]Luk?geHegel,S。625。[匈]卢卡奇:《青年黑格尔》,王玖兴选译,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118页。引文有改动。
[4]Luk?geHegel,S。628。[匈]卢卡奇:《青年黑格尔》,王玖兴选译,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120页。引文有改动。
[5][匈]卢卡奇:《青年马克思》,平井俊彦译,ミネルヴァ书房1965年版,第146页。
[6][匈]卢卡奇:《青年马克思》,平井俊彦译,ミネルヴァ书房1965年版,第147—148页。
[7][匈]卢卡奇:《青年马克思》,平井俊彦译,ミネルヴァ书房1965年版,第152页。
[8][匈]卢卡奇:《青年马克思》,平井俊彦译,ミネルヴァ书房1965年版,第153—154页。
[9]Luk?cs,VK。,S。26。[匈]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新版序言(1967年)”,第19页。
[10]Luk?cs,VK。,S。38f。[匈]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商务印书馆2004年版,“新版序言(1967)”,第34页。
[11][法]依波利特:《马克思与黑格尔研究》,杜小真译,见张世英主编:《新黑格尔主义论著选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447—448页。
[12][法]依波利特:《马克思与黑格尔研究》,杜小真译,见张世英主编:《新黑格尔主义论著选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446页。
[13]Marx,MEGAⅠ-2,S。395。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2—193页。
[14]AlfredKrella,DerMenschalsSch?pfersei,Berlin,1958,S。93。
[15][德]A。库莱拉:《马克思人的异化理论》,藤野涉译,青木书店1972年版,第62页。
[16]GottfriedStiehler,DieDialektikinHegelsPh?nomees,Berlin,1964,S。280,Fuβnote42a。
[17][法]奥古斯特·科尔纽:《马克思恩格斯传》Ⅱ,王以铸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0年版,第14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