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清茫然地抬头,在脑海中反复分析确认她说的那几个字确实是‘我们在一起吧’,而不是‘我们快起身吧’‘我们坐在一起’之类乱七八糟的话。
但他没有立马说好,更没有立马作出承诺。而是怕这一切成为荒诞的泡影,怕这是他做过的许多个梦,梦醒来,哪里都找不到她。
于是他说:“眠眠,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没有勉强的。”她主动地剖白自己的心意:“我以前不就喜欢你吗?那时候还天天追着你跑。”
沈衍清抿了抿唇,“可是你也说了是以前。”
“动心过的人怎么会只动心一次,如果我不喜欢你,我根本不会给你机会靠近我。”
“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不会答应你做宣传片,不会和你去吃早餐,更不会去住你的房子、收你送的花。”
沈衍清跟着沈琪回了她的住处。
进了家门,沈琪吊着半条命飘飘然栽进沙发里,发出一声哀嚎:“为什么要有子宫,为什么要有月经,下辈子一定投胎成男人啊!!”
沈衍清叹息,把袋子扔到鞋柜上,弯腰换鞋,“记得这话别在婶儿面前说,不然又得骂你。”
“我从小到大就是没个文静样儿嘛,骂我也没用。”沈琪捂着肚子翻了个身,仰着头倒着视线看着他走来走去,“不像孟眠,我还以为她是你同届同学,竟然是和我一年的,我之前还叫人家姐,好丢人。”
沈衍清挽起毛衣袖子,打开冰箱,远远瞥她一眼:“麻烦掰手指头算算,我就比你大两岁,别把别人说得七老八十的。”
“自己不成熟就说自己,找什么借口。”
沈琪伸胳膊隔空挥了挥,笑眯眯的:“有这么好的堂哥管我,我不成熟也没什么吧。”
“哎,真好啊,二十四了还有哥哥照顾生理期。”
拿出两个鸡蛋后,他又艰难地在从空荡荡的冰箱里翻出一棵葱,“搞清楚,谁想管你。”
沈衍清睨她一眼,“我是怕你疼死在家里。”
“叔婶忙叨大半辈子把你拉扯大又不容易。”
沈琪:“……”
吃人嘴短,随便你损吧,反正我就是一滚刀肉。
电热壶烧开了水,沈衍清泡上一杯,“过来把红糖水喝了。”
在回家路上吃的布洛芬到家这快一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起药效了,沈琪起身慢悠悠走过去,坐在吧台捧起红糖水。
又是买药买卫生巾,又是泡红糖水,他哥这照顾生理期女生的路数怎么这么老练,跟谁学的?
沈琪小口啄着红糖水,看着堂哥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忙着,不禁想起今天帮自己的孟眠。
生理期疼起来是身上很多地方同时发作的,当时她疼得浑身发冷,孟眠的那张可爱漂亮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在她搂住自己肩膀的时候,简直就如暴雪里的一簇火,从头暖到脚。
“这次可是欠了孟眠一个大人情。”沈琪也是细心的人,小声说:“我对她而言不过是个刚见过两次的人,她竟然替我擦掉椅子上的血……完全不嫌弃。”
“她就不嫌脏吗?”
“哎,人真好,又可爱又体贴,我都要喜欢上她了。”她趴在吧台上,看着沈衍清的后背,说:“要是我没机会,你一定要替我还人情回去啊,哥。”
男人没有吱声,始终低头切着菜,回应她的只有厨房油烟机嗡嗡运作的声音。
自家堂哥对人爱答不理的性格她早就习惯,所以沈衍清没说话沈琪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腹痛缓解之后,沈琪的话就又多了起来:“说起来,人家看着就比我文静成熟多了,孟孟是同龄人嘞。”
葱丝被切得细小整齐,沈衍清垂眸切着葱段,听到这么一句,不知想到什么扯了下唇角。
“她?”
“走路不看路哐哐往人身上撞,能成熟到哪儿去。”【姑娘啊,房子还继续租吗?下个季度的房租这几天给我吧,还是给你1800一个月。】
孟眠仰头,心里念叨:一千八一个月,一个季度就是……
突然要拿出来五千多块啊。
这时候,继母又不合时宜地发来几条微信,她扫了一眼没打算搭理,没想到对方直接甩过来一个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孟眠头皮都麻了,手指僵硬,挣扎了好久还是接了电话。
孟眠堵住另一只耳朵,“喂,阿姨,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