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眠迈开碎花步子,僵硬地调转方向,隐隐预感到事情走向不对。便又抬手抹唇角,手背上血色愈浓,她却意识不到自己病了。
一步深一步浅,行尸走肉般回到莲花香的卧室。
推门先映入眼帘的是从霁。原本陆风眠以为,她的状态已经够差,没想到自己丫鬟状态比她还差。
两颊肿。胀,双眼哭得像红杏,面上虽无半点泪痕,但藏不住受尽委屈后的疲态。
“从霁,你怎么了?谁打你了?”陆风眠伸手抓对面的手。
这类小姐们的贴身丫鬟,不用干洗衣做饭的粗活,大多手如柔荑、洁白修长,可从霁手掌却有许多蚕茧,并不柔顺。
陆风眠回想起几天前的雨夜,对方似乎与人发生了冲突,但那天后再见她,她并没任何异常,于是自己也没多嘴去问那一遭。
不曾想放任不管,竟导致如此严重的后果。
陆风眠义正言辞道:“你跟我说谁欺负你了,不用怕,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我肯定帮你找补回来。”
从霁是自幼跟着她的,无论大小错都极少犯,她并不认为是当家主母因犯错惩处的从霁。
定是有人暗中作梗,针对她的甜心宝贝。
“小姐,小姐,都是我的错,请不要闹到大夫人那里去,”从霁哭的梨花带雨,“是我几天前,犯了您父亲定下的规矩,是奴婢该罚,该被掌嘴的。”
言语直戳陆风眠心窝,滚烫热血涌过百骸。
这估摸是陆恩卓为防江湖往府里送消息,新定下的傻。逼规矩,说到底是她拖累了从霁。
既然别人替自己还了债,那便是恩德,大恩大德无以为报,陆风眠只好一个熊抱扑在她身上,顺着发丝轻柔抚摸,无声的安慰她。
苦涩笑意挂在陆风眠嘴角,被抱住的丫鬟受宠若惊,扭捏着想要脱离,却又不敢太用力。
从小姐进来,从霁就注意到她嘴角挂着血,但小姐问话由不得她不答。几句话下来,她心善的主子就把她抱住,丝毫不顾念自己。
从霁手足无措,两人相拥良久也不见分开。
需要安慰的不止她一人,如陆风眠般坦然叛逆,受生父责骂也会止不住的伤心。
缓缓的,相拥的手松开。陆风眠直起身子,脑中既混沌又清明,眼神复杂的注视着对方。
嘴唇翕动,开合间仿佛说的是——
我好像记起来了
陆风眠跌撞着后退,轻微摇了摇头,转身欲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