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眠嗓音干裂,勉强挤出几个音,却被丫鬟回错了意,抹干净眼泪去出去请老爷夫人来。
病中人力不从心,没能拦住她只好由着去了。
众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慰问礼品从没少过,补药喝到嘴里确实苦涩。神采总控制不住地涣散,仿佛万物皆虚。
觉得该去了解李清淮的现状,但确实没什么资格。
毕竟多年前自己因逃避赵家的掌控,果断选择与商家联姻。成亲未满一年,又因得知母亲真正的死因,夜敲宫门要求和离。
如果说以前两人间还有情谊,那如今剩下的绝不会是单纯的情谊。
翌日,她由人搀扶着往荷花池旁散步,身边的贴身丫鬟在发。抖。
陆风眠没去理会这份恐惧,她已下定决心。不过是火烧祠堂,此刻不出去往后便真要枯死在此处了。
她整个人形神枯槁,病气森然。
倘若再不做些顺遂心意的事,她怕自己撑不下去。
……
刚回京城的几天里,李清淮一直忙着整理公务,顺便打点人去附近找合适的宅院。
虽说正儿八经的太子是不能住在宫外的,但在外面建座太子府,一年中一回去个两三次也是可以的。更不用说她一个废储,永生永世流落在外都没关系。
“念慈,你去递副请帖给长公主府,我明日去做客。”李清淮伏在桌案上劲瘦苍然,朝服穿在她身上显得宽大,像是被禁锢住的孤鹤。
“是,殿下。”一旁婢女弓腰,立马要转身去做。
“等等,”李清淮顿了顿继续道,“顺带着给赵府也捎一份,下个月小满前后我去拜访。”
婢女神色有些诧异,却很快收敛起,毕恭毕敬应声。
等人走后没多久,李清淮又遣散所有侍女,继续执笔批着无关紧要的公文。
此次一意孤行受了伤,父皇虽明面上没说什么,但普天之下又有什么能瞒过他。上位者心里如明镜般清楚,不去拆破李清淮的算计,多少顾念着父女情。
李清淮知道父皇不爱她。
这个太子无论谁来当都一样,不过玩弄权势,让底下的人互相制衡,以便稳固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
当太子需要薄情,但又不能太薄情。
太薄情的人是会引人忌惮的。
以前她觉得,父皇爱母后,但更爱手上的权利。
后来又觉得这两者父皇皆舍弃不了,他可以为母妃上刀山下火海,甚至性命都可以弃之如履,但只要他活着就会因不甘平庸而持续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