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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 亲合力选译03(第3页)

她因此问起那位爵士,他本人最喜欢的地方是哪里,如果让他挑选居所,他会驻留在哪个地方。他于是列出了不止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来作答,并且,为了更加凸显它们对自己来说的可爱与价值所在,还用他那特有的带着口音的法语,不紧不慢地讲出它们让自己觉得不满的地方。

而针对那个他如今想要经常在哪里逗留、哪里他最想要回去看看这个问题,他反倒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却大大出乎了女士们的意料: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四海为家,并且觉得,有人能为我建造房子、种植花草、操持家务,没什么比这让我倍感舒适了。我一点都不想念自己的领地,一部分是出于政治的原因,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我的儿子,我做一切都是为了他,帮他处处打点周到,希望能把我的所有交与他,也盼着能跟他一同享乐,他却对这些一根手指都没动,跑到印度去了,想在那里像其他什么人一样,在更高的层次上挥洒、甚至可以说是挥霍他的生命。

诚然,我们已经预先支付了太多太多自己的人生。我们非但没有立即着手,将自己置于有所节制的状态并设法让自己感到舒服,反倒总是在奔向更广阔的天地途中,把自己弄得越来越不自在。如今是谁在享受着我的高楼、我的公园、我的花圃呢?不是我,连我的家人都不是:而是陌生的来客,抱着好奇心的家伙,和不安分的旅行者。

就算投入了大把的钱财,我们也常常只有一半的光景在家待着,尤其是住在乡下的时候,有些在城里养成的习惯在这儿得不到满足。我们最最急切地想读的书不在手边,那被遗忘的刚好是我们最需要的。我们总是把自己弄成居家的样子,却为了再次离家出走,就算我们并非出自本意与任性才这么做的,也有各种各样的情形、冲动、意外、必要性在发挥着作用,而这些就已足够。”

那位爵士没有料到,他的此番言论怎样深深地触动了两位女性友人的内心。人人都会时常落入此类的危险境地,即使是在一个与他自己十分相熟的圈子里,发表着最泛泛的看法!这种即便带着亲切的善意却不经意间造成了伤害的场景,在夏洛特那儿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个世界反正就是这样清清楚楚地摊在她的眼前,于是就算有人未加思索或不小心使她的目光被迫投向这个或那个令人不快的地方,她也不会感受到异常的痛苦。但奥蒂利与她相反,奥蒂利正处在懵懵懂懂的少女时期,比起眼前所见,她总是会预想到更多,并且她不想或不该看到的东西,她也可以、甚至不得不把自己的目光就从那上面移开,这话中悲伤的调子让奥蒂利跌入了最可怕的情境之中;因为它狠狠地撕去了蒙在眼前的唯美面纱。她感到,截至目前仿佛所有为家里、为宫里、为花圃、为公园乃至为了整个身处的环境花费的功夫,都是徒劳无益的,因为拥有这些的主人,却没有欣赏到它们,而像眼前这位客人一样浪迹天涯的,甚至经历着最危险处境的人,却正是被自己最深爱也最亲近的人排挤出去的。她已经习惯了倾听与沉默,但这次,她的处境最为难堪,甚至那位外人越是接着说下去,这种难堪越是加剧而非减弱。但他还是没有中断自己的讲话,而且更加兴致勃勃、从容不迫。

在这些描述中,奥蒂利的眼前只出现了爱德华的身影,他此刻正如何缺衣少食、痛病交加地拖着自己的身躯在未开垦的道路上前行,如何卧倒在危机四伏而又困境迭出的土地上,如何冒着变化无常的风险使自己习惯那种无家可归、无友相伴的生活,抛却了一切,只为不将它们遗失。幸运的是,圈子里的人散开了一会儿。奥蒂利找了个地方,独自一人放声大哭。这样清晰的画面比任何一种沉郁的痛楚都更加有力地摄住了她的心魄,她甚至试图把这画面变得更清晰一些,就像人们常做的那样,一旦做好了受人折磨的准备,反而往往会先自己折磨起自己来。

在她看来,爱德华的处境是那样令人担忧,甚至令人感到悲恸。因此,她做出了决定,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要帮助他和夏洛特重归于好,并下定决心,将自己的痛与爱随便埋藏在哪个静悄悄的角落,用任何一种活动的劳碌,来使自己变得麻木。

这时,爵士的那位同伴,一个明理而平静的男人,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观察者,发觉了这谈话中的不妥之处,并向他的朋友说明了这里面状况的相似性。爵士对这家中的情况一无所知;唯独那位同伴,一路上原本就只对不寻常的事件有兴趣,那些事儿要么是由自然的与后天的情形造就的,要么就是出自法律规范与不受约束者之间、理智与理性之间、**与偏见之间的矛盾对立,因此,那人自己早就对这房子里曾发生了什么以及正在发生什么了如指掌。

那位爵士表示了遗憾,但并未因此而感到尴尬。要是不想时不时陷入这样的境地,除非人们在社交场合完全地沉默不语;因为别说是那些意义重大阐述了,就连最平常不过的交谈,也很有可能以这样一种蹩脚的方式触动了其他在场者的利益。“我们想要在今晚对此进行补救,”爵士说道,“并且不以任何一种庸常的谈话形式。咱们这一路上,您的文件夹和脑袋肯定已经鼓鼓囊囊,那就请您从那么多逗人开心且颇具意义的逸闻或故事里,挑点儿给我们这个圈子讲来听听吧。”

不寻常的邻居小孩儿

(中篇小说)

两个相邻的名门望族家中各有一个小孩子,一男一女,年纪相仿,抱着他们有朝一日能结为夫妻的美好愿望,家中的大人从小就让他们在一起结伴长大,双方的家长都对他们未来的婚姻抱持着憧憬。但很快人们便发现,这个愿望似乎要落空了,因为在这两个都很出色的孩子之间,貌似出现了一种不寻常的相互对立。可能是因为他们俩太过相像的缘故。两个人都性格内向、憎恶分明、打定了主意就不放松;他俩只要到一块儿,就一定会出现一种敌对的紧张,若让他俩碰了头,那必然会各自为政、相互诋毁,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和争强好胜的心态,而只是不管为了什么东西,他们都能你争我夺起来;两人本身都是彻彻底底的好孩子,也很可爱,但只要扯到对方,便只有恨意甚至恶毒被激发出来了。

这种奇特的关系在孩童时代的游戏中就已显现,长了些年纪之后情况也未有丝毫的改变。男孩们习惯玩战争的游戏,自己内部分出派别来,并在彼此之间挑起一场又一场的战役。有一次,那固执勇敢的小姑娘作为首领,带着一整支队伍,无比愤怒且暴烈地猛攻着另一方,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颜面尽失,直到她唯一的敌手虽然没有保持他最高的战斗力,但还是最终缴了这姑娘的械,并将她俘获。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奋力地反抗着,以致他不得不拽下自己的丝质领巾,将她的双手绑在背后,这样既保护了自己的双眼,也不至于伤到他那位女敌人。

在这事儿上,她永远都没法原谅他,并甚至暗中进行了各种部署与试验,就为了让他吃到苦头。家长们老早以前就注意到了这种不寻常的、一点火就着的态势,稍作商量之后决定,将这两个小冤家对头分开,并彻底放弃那些美好的憧憬。

男孩儿在新的环境中很快便脱颖而出。所有门类的功课都难不倒他。出资人和他自己的愿望相结合,促使他成为一名军人。不论走到哪里,他都会收获爱慕,得到尊重。他能干的天性看上去只会为他人带来便利与舒适,而他自己也暗中模模糊糊地感到,能够摆脱他那天命使然的唯一敌人,是莫大的幸事。

跟他相反,那姑娘却像一下子变了个人似的。她的年纪、渐深的修养,尤其是某种内在的心性,让她告别了此前流行于男孩儿圈中的激烈游戏。整体看上去,她仿佛缺少了什么,她周围的一切,都不配激起她的恨意。而值得她去爱的人,更是没找到半个。

即使两人已经订婚,也并没有使整件事平静的脚步急促起来。两边都行事如常,高高兴兴地过着在一起的生活,想把这段好日子,彻底享受成严谨有加的人生前路中四季里的春天。

在此期间,远方的游子已成长为最优秀的青年,他为自己挣到的前程帮助他迈上了人生的新阶段,利用休假,他返乡看望父母来了。十分自然却又异乎寻常地,他再一次站到了那美丽的邻家少女面前。最近这段时间,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她全身心地沉浸在和睦的家庭氛围之中,与她周围的一切都达成了一种和谐;她觉着自己是幸福的,从某种意义来看,也的确如此。但此时此刻,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回又出现了某样东西,迎面向她袭来:他不再值得她去恨;她对他再也恨不起来,甚至儿时的那种幼稚敌对,实则都是一种对内在价值的暗中承认,如今她透露着高兴的惊讶、喜上眉梢的打量、殷勤爽快的坦白以及半情愿、半不情愿却急不可耐的靠近,都在诉说着这层意思,同时,这意思也是双向的。长久的分别给了更长久的交谈以理由。就连那些孩子气的不讲理,都成了这两个早已启蒙的年轻人值得调侃一番的回忆,两人似乎都感觉到,当时那种调皮发噱的仇恨,如今得用友好而倾注精力的彼此相待加以补偿,而当年那种极端的蔑视,如今也只差没有将之中的赞赏说出口了。

在男孩儿这边,一切都还停留在理性冷静且喜闻乐见的尺度之内。他的地位、他的社会关系、他的追求与抱负,丰富着他的大脑与生活,因而他自在地接受了那美新妇的友好与亲切,却只把它们当作一种值得感激的馈赠而已,万万没有因此将她与自己扯上关联的意思,也丝毫没有妒忌新郎官的念头,反倒还跟他处成了最好的朋友。

对这些感受,她一直守口如瓶,但如果能有人体察到并与她感同身受的话,便也不会责骂她了;因为当那新郎官一站到邻家男孩身边的时候,就立马被比了下去。如果说人们只是不能拒绝给予前一位某种程度的信任的话,那么对于后一位,人们则是百分之百的信赖了;如果说人们常常希望在社交场合见到前一位的话,那么对于后一位,人们则更想成为他的伴侣;人们甚至想得更长远一些,比方出现了某些非常态的状况,如果说人们对前一位还会抱有些许怀疑的话,那么对于后一位,人们则是完完全全放心的。对这样的比较,女人们生来就带着一副独特的小算盘,而且她们也不失理由或机会,去训练自己的这种天赋。

这些念头在那位娇美的未来新娘子的脑海里默默地生根发芽,另一边却并没人在她面前帮未婚夫说些挽回分数的好话,没人劝导她、强令她去遵从现有的状况和义务,甚至没人向她强调,那不可更改的必然结果是一旦做出决定便无法挽回的,越是这样,那颗美丽的小心脏就越往牛角尖里钻;而且,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已经被环境和家庭、未婚夫和她自己的应允无可摆脱地束缚住,另一方面也发现,那一心追求飞黄腾达的年轻人对他的观念、规划和展望根本不加掩饰,看来只是在扮演一个忠诚、甚至都还没那么温柔的哥哥的角色,如今他毫不讳言,自己又将启程,这话仿佛一下子唤醒了她从前的那股孩子气,以及里面的狡诈与暴虐,她似乎准备好了,要让这腔不满带着自己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她如今要做的,将意义更加重大,更加令人万劫不复。她决定去死,这是对她往日的仇家亦是眼下苦恋的爱人的惩罚,如果说拥有他,是她不该做的事,那么至少在他的想象与悔恨之中,她也要与他永远地结为一家。她要让他无法摆脱她活着时的景象,让他无法停止谴责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没有细究、没有珍视她对他的那些意思。

这段日子里,朋友、亲戚和熟人们为了安排各种庆祝活动,筋疲力尽。几乎每天下来,都会多出点什么新鲜玩意儿或意外之举。所有风景秀丽的地方,都已经被人好好装点过了,用于迎接前来道喜的八方宾朋。就连我们这位新近回乡的小伙子,也想在走之前再尽一尽自己的心意,于是便邀请了这对年轻的夫妇与几位亲近的家人一同去水上游览一番。人们登上了一艘富丽堂皇的大船,它是那种配备小型会客厅和若干房间的游艇,因此能够在水上航行的时候,带给人有如在陆地上一般的享受。

巨涛之上,大家伙儿伴着音乐一路前行;因为过于毒烈的日头,整队人马都聚到了下面的船舱里,享受猜谜与抽奖游戏所带来的乐趣。年轻的东道主一刻也闲不下来,他走去驾驶室掌起了舵,替换那个已经在位子上睡着了的老船长;这会儿正是需要醒着的人全神贯注的时候,因为船只已经接近了一个地方,那里有两座岛屿,它们不但使得河床变窄,而且平坦的砾石滩一会儿朝这个方向、一会儿朝那个方向隆起,将航道变得十分危险。细心而敏锐地观察着前方的舵手,曾想试着叫醒船长,但他还是相信了自己的本事,驾着船朝那窄沟驶去。就在那一刹那,他看见了自己那位美丽的女对头,发间别着一只花环,出现在甲板上。她把花环从头上摘下,并抛向了那个掌舵的小伙。“拿去当作纪念吧!”她大声喊着。“别来妨碍我!”他接住了花环,冲她喊回去,“我现在需要集中我的力气和注意力。”“我不再妨碍你了,”她喊道,“你不会再看见我了!”她说着便往船只的前部跑去,并从那里跳入了水中。几个声音同时喊道:“救人啊!救人啊!她要被淹死了。”他陷入了错愕不已的窘境。吵闹声惊醒了老船长,他想要夺回船舵,年轻人也想把它交还给他,但这并不是权力交接的好时候:船搁浅了,就在那一刻,他脱掉了所有累赘的衣物,纵身入水,朝着那美丽的女对头游去。

对于不畏水且深谙水性的人来说,水是一种友好的元素。它承载着他,而那灵活的游泳好手控制着它。没过多久,他就到达了正在他眼前被水冲走的佳人身旁;他抓住她,还知道要将她托举起来,背着她往前游;汹涌的波涛推着两个人将岛屿与滩地远远地甩在身后,水道重又宽敞起来,水流也开始放缓了速度。这时他才打起精神来,从最初紧迫的危急之中喘过口气,他那会儿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在机械地做出反应;他奋力地从水中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尽其可能地朝着一处灌木丛生的平坦之地游去,那是个便利而舒适的入河口。在那儿,他把自己那美丽的负担运上岸;但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生气。他陷入了绝望,此时,一条看样子是被人踩出来的小径跃入了他的眼帘,这条小路穿过灌木丛直通深处。他重新背起这昂贵的担子,没多久便瞥见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并到达了门前。他在那里遇到了好心人,一对年轻的夫妇。他曾遭遇过哪些不幸和危难,一眼就被看出来了。于是他思索了一下提出的各种要求,都被一项一项地满足了。屋子里生起了明亮的炉火,一张床位上铺好了温暖的被褥,皮衣、毛毯乃至家中所有可以取暖的东西,都被麻利地搬过来了。此时此刻,救人的急切心情盖过了任何念想。人们不放过任何办法,只要能为这几乎冻僵了并还**着的娇美身躯重新注入生命。他们成功了。她睁开了双眼,瞥见了那位友人,她用天使般的双臂环绕着他的脖颈。她就这样,保持了这个姿势好长时间;然后,一颗泪珠从她的眼中坠落,她完全康复了。“你还想要离开我吗?”她大喊问道,“我都已经重新找回你了。”“再也不了,”他也喊道,“永不!”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在做些什么。“你多保重,”他又高声补充道,“多保重!想想你自己,为了你,也为了我。”

小夫妻俩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还完好无损地挂在那里的结婚礼服拿给他俩,丈夫的那件给那青年,妻子的那身给那姑娘,把这对璧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地打扮了起来。没多会儿,这两个冒险家出来的时候不但穿戴整齐,而且还梳洗干净。他们俩走到一块儿,无限怜爱地望向彼此,眼神中满是惊叹,旋即一边笑着对方被裹得不成样子,一边抑制不住心中的**,投向了对方的怀抱。青春的能量与爱情的活力在短短几个瞬间便被重新激发出来,就差没有音乐来邀他们共舞了。

从水中到陆地、从死到生、从家庭到野外、从绝望到狂喜、从漠然到好感再到重获**,这一切都在瞬间发生——想要理解这些,头脑怕是不够用了;它要么会炸掉,要么会一团乱七八糟。此时,能够承载这种惊喜的,非人心莫属了。

他们俩彻底地迷失在彼此的怀中,直到许久过后,他们才想起恐惧、想起担心、想起被他们俩扔下的那些人。而当想到要再次与他们相遇,两个人几乎满是恐惧、满是担心。“我们要不要逃走?我们藏起来怎么样?”小伙子问道。“我们就要待在一起,”姑娘揽着他的脖子说。

有位农民从他们口中听说了船只搁浅的事,顾不上追问,便向岸边跑去。幸运的是,船只已经划过来了;人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重新拉进水里。大家毫无头绪地继续航行,希望能找回那两个失踪的人。因此,农民的呼喊和摆手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大家先把船停靠在了一个看起来有利于登陆的位置,但是农民并没有停止呼喊和摆手,人们这才掉转方向,向那个河岸驶去,而当他们终于登陆的时候,那场面是多么戏剧化啊!未婚夫妻的双方父母率先狂奔上岸;那沉浸在爱河之中的未来新郎官似乎头脑已经不清楚了。在他们听说两个可爱的孩子都已获救的当口,这两个人穿着他们奇特的服装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直到他们已经走到非常近前了,大家伙儿才认出他们俩。“我看到的是谁啊?”两位母亲惊呼。“我看到的是什么啊?”父亲们惊呼。获救的二人跪倒在他们面前。“你们的孩子!”两个人同时喊道,“一对儿。”“原谅我们吧!”那姑娘大喊。“赐予我们你们的祝福吧!”那年轻人大喊。“赐予我们你们的祝福吧!”两个人同时喊道,此刻,整个世界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你们的祝福!”这声音第三遍响起,而这下,谁还能拒绝他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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