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反应,远比一般人更激烈。这种激烈,只会让某些人更加肆无忌惮。
她眼前闪过混乱的画面,西沙县城中学的贴吧,那些熟悉的头像,那些冷冰冰的、恶意满满的留言,有男生,也有女生,有成年人,也有未成年人。键盘背后,身份和年龄失去了意义,他们抬起一双双冰冷的手,拚命往伤口上撒盐。
“别和她玩,她有精神病。”
“她会突然疯掉。”
“她装的,装可怜,别被她骗了。”
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条条醒目又刺目的话,像钉子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突然想起来,现在,高三(十七)班的同学也都知道她得过精神病了。
他们也会像她的初中同学一样议论她。
过不了多久,这个消息会传遍十七班、十八班,甚至是全校,甚至会传到网上。
她应该坚强,应该站起来,像一头母狮一样凶猛地去战斗,让全班同学都看见她的强硬态度,可她做不到。她好没出息。
双手双脚都失去了力气,她双膝一软,摔倒在了地上,好冷,好疼,好害怕。
她害怕极了,浑身颤抖不已,焦虑症躯体化又一次袭击了她,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一样,她的意识也渐渐模糊了。
药呢?她的药呢?
她抓紧了书包,才惊恐地想起,今天,她根本没带药。
怎么办?怎么办?!
她听见自己的哭声,撕心裂肺。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她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陆子昂反倒大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在教室里回荡:“看吧,她都急了!楚天青,你休学两年,还能考到第一,是不是作弊了?省队的名额也是你偷来的吧!老师都怕你精神病发作,活不下去了,就把你的分数改高了!”
他自己也知道这一段话是胡说八道,但他看见楚天青哭出来了,就好像已经战胜了她似的。她越是悲伤,他越是高兴,积压了几个月的恶气全都发泄出来了。
他咄咄逼人:“说啊!你敢不敢说自己没病?敢不敢说你没休过学?!”
“你放屁!”顾思安突然骂了出来,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冰冷得吓人,“陆子昂!你嘴巴怎么那么臭?你吃屎长大的吧?!”
顾思安站在第二大组,与陆子昂相隔一条过道。
陆子昂冷哼了一声。他知道顾思安的父母在部队服役多年,职位不低,身份不凡,他没和顾思安继续纠缠,只盯着楚天青:“你倒是说啊,楚天青!你是不是又发病了?!”
楚天青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我……我要去找老师……我要告诉老师……”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