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澹一走,虞年年瞬间脱力,坐在胡床上,手撑着额头,涌起几分不真实感,将被他吻过的唇擦了又擦,“马上就走了,马上就走了……”
她现如今,竟有些不敢想她离开后,慕容澹会是怎样的光景,大概和当初的她一样绝望痛苦吧。
但触手可及的自由,她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她从桌上寻出一张丝帛,思考了良久,才提笔落下第一个字。走前给他留下一封信,算是她最后的心软。
比起慕容澹当初不声不响的走了,她仁慈太多。
摘星楼用尽了大梁国库中的银钱,每一块玉石,都是百姓的民脂民膏,铺成一栋华丽又血腥的百丈高楼。
站在楼上,能将整个晋阳城都一览无余。
狩阳帝殷勤的将萱女身上的狐裘裹紧,“国师说今日便是赏星的最好时机,能看到七星连珠之景,百年难得一见。”
各位前来的大臣,无不是带着自己的夫人。
太子尚未娶妻,他倒是想邀请虞令月同他一起前来,但虞令月并不给他这个面子,他便带了府中最得宠的姬妾。
处处都是喜乐融融,唯独慕容澹孤身一人,在冷风中看着有些萧瑟。
他意外将目光定格在太子和他那姬妾身上。
太子不知说了什么,逗得那妾欢快笑起来,脸都红了,他又从袖中拿出件什么东西,抬手簪在她发上。
那妾便愈发欢喜羞涩了,左右环顾一圈,见没人发现,忍不住瞋了太子一眼。
两个人郎情妾意,慕容澹若有所思,抬步走向两人。
太子一见他,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但还得强撑着,勇敢挡在自己那娇滴滴的妾前面,“堂弟别来无恙。”
一个字一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慕容澹点头,难得对他语气和缓些,“别来无恙,堂兄。”
他打量了他身后的妾一眼,将目光定在那金簪上。
太子赶紧把人挡的更严实些,警惕十足,“这是为兄最宠爱的一个妾室,看上谁都能送给你,这个不行。”
“这等庸脂俗粉,孤还瞧不上。”慕容澹嗤笑一声,他有年年一个就足够了,要这些多余的东西做什么?
“那你做什么?”
慕容澹不自觉轻咳一声,他要说自己是来跟太子取经,问他如何同女子的相处的,大概有些丢人,便迂回道,“太子女人缘不错,左拥右抱却处处能讨得欢心。”
慕容澹一说起这个,太子便来了精神,讨女人欢心这可是他的强项,但又不明白慕容澹是什么意思,上下打量他一番,将目光定在他的唇上。
他一拊掌,惊喜叫道,“哦!我知道了!”
慕容澹脸色一沉,他便收敛了,讷讷的将手缩进袖子里。
太子欢场淬炼多年,自然练得一副火眼金睛,看得出慕容澹唇上那细细的咬痕不是他自己所为。
男人一旦有了相同爱好,就会觉得彼此亲近许多。太子对慕容澹又怕又厌,但这种事情还是忍不住同他多说几句。
“我当堂弟是什么圣人,原来不声不响,也养了美娇娘。
孤就说,这晋阳的风水养人,女子都水灵灵的,肌肤雪白滑嫩,声音娇软,性子温顺,比你们凉州的要好多了,一见便会倾心。”
说起这话,太子忍不住眯眯眼睛,清俊的脸上露出几分色相。
“说起这讨女子欢心,第一就是要温柔,不能强迫,不然那心啊,跟你越来越远……”
慕容澹神色显出几分专注,他顿了顿,转身拉着妾室就往皇帝那儿跑,坏心眼喊道,“剩下的我就不告诉你!”
他这么讨厌慕容澹,怎么可能传授经验,慕容澹被美人讨厌,越不顺畅他自然越开心。
慕容澹看着太子妾室头上闪闪发光的簪子,举一反三。
他将珍珠头面送给年年的时候,并不见她多高兴,而今日太子不过给那个妾室簪上一只,两人就有说有笑的。
不是他的珍珠头面不好看,不珍贵,而是他的方法错了。
他一股脑将东西都送到她面前,方法好像没有太子这样来得讨巧……
嗯,等会儿,他要去亲自给年年挑一件漂亮的首饰,然后回去给她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