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嘴巴不能动,但是她确实说话了,说她最擅长的话:那是我的事。
宗墀才不管,追问道:男朋友,对不对?
兔子点了点头,她那句“是的”没有讲出口。
因为宗墀没有肯她说,只咒骂了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知道如何轻而易举地激怒我。
谭政瑨苦口婆心劝说的高级精神文明恋爱不存在的,宗墀在梦里不高级不文明,兔子闻到了他身上的烟味,剧烈地皱了下眉,宗墀想自证什么的,微微垂眸就瞥到了她眉目间的痛楚。
那痛楚愈显著,他反而愈猖狂。
兔子红了眼,颠簸里,眼尾有泪拖沓的水渍。
宗墀要拿手去擦,她狠偏了下头。
始作俑者一只手去别她的脸回来,一只手牵引她往连接处去,尊严彻底被欲望网罗住,宗墀无不喟叹地咬字出声,急促地、浓稠地,“你从来没求过我什么,我更不准你为了谁求任何人。”
“和他断了,好不好?”
“你都这样和我了,怎么可以还跟别人、”
兔子突然变成了贺东篱的模样,她还是二十四岁的模样,一点没有变。宗墀话没说完,被她抬手的一巴掌给打断了,然而粘连的欲望没法断。
面对面的相拥,几下抛耸,灵魂上了云端,骨头砸向地尽头。
尽头未尽,沉迷的人要去吻她的那滴泪。务实的人突然虚妄起来,影影绰绰,像一簇即将消失的信号,宗墀的手臂箍得更紧了些,贺东篱挣不过他,不无气馁地出声道:“你真是一点没变,宗、”
她连他的名字都没喊全,就彻底湮灭了。
……
黄秘书出差的行程规矩一向是早上过十点后再去联系老板。她满打满算跟宗墀三年了,各国乱飞,严格上说,宗墀是个很合格的工作狂,无论倒不倒时差,他每天起来的固定运动就是游泳。听宗母于微时说过,宗墀上学那会儿省青少泳的比赛可是拿过奖牌的。
黄秘书附和于女士,看的出来,宗先生这身高这体格,不去专业训练可惜了。
于女士拆儿子的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以为他游多好呢,奖牌的意思就是没拿过金牌。又说到他小时候可矮了,不然逼他游泳做什么。
黄秘书是从前雇主圈里的太太引荐给于女士的。她从来听得多说得少,集团上下,她述职对象是宗墀,然而,世故得明白,攀附宗家两位男士不如攀附于女士,想要前程远大,女人才会帮女人。所以,她从来只做于女士的倾听者,哪怕她说亲儿子的黑历史,黄秘书也从来不应承,更没有半句赔笑。置身事外,况且她确实对这些阔少爷的成长史没有兴趣。于女士似乎对她这样的态度很满意。
一早,于女士朋友圈里晒了张刚修剪好的插花,黄秘书顺手给她点赞了。
对方没多会儿给她来电,问及此番行程有没有变化,会不会按时回来。
黄秘书满口应是,她待会就上去喊宗先生预备着出发了。
于女士那头称好,说他们回来正好赶上周家的宴会。上次Mabel你女朋友喜欢的那支葡萄酒,周太太这次定了做餐前酒,顺带着我也给你留了两箱。
黄秘书替女友谢谢,那头波澜不掀地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