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东篱即刻牵动了身子,她从唐姨手里要回她的车钥匙,口里随宗墀的口吻喊对方,“唐姨,我还是去找他吧,他从医院开过来,太远了。”
唐姨生怕再出纰漏,岂料贺小姐笑了笑,“放心,我跑不掉的。这么多年,他都看过来了。”
贺东篱出发前,给宗墀又打了通电话,他没有拒绝,更没有叮嘱她小心开车的话,而是事后诸葛地吓唬她,“那条梧桐道,半年不停一个人,你站在那里,就不怕有人把你拖草丛里去么?”
“你家门前的监控应该正常使用了,我想凶手没那么傻。”
“是,你提醒我了,我回去会看监控,看有人在我家门前傻站了多久。”
他们约好在中途的一个超级市场停车场碰面,这种AB相向的追击路程,让贺东篱想起小时候做的应用题。终究,她的总路程低于对方,且没有题中的相遇,出题者太理想化,现实里马路不为他们单开。
必然是一个人提前到,提前等。他比她想象中等的还要久,越位去找她,怕再与她失之交臂,唯有信守承诺,在原地等。
等人的意义,如若她不出现,一切将变成一种代价乃至苦果。
可是贺东篱难澄清,被等的那一个,她终究晚了一步,仅仅一步,她把自己掉入一个无限假设的空想里,如果她那天早一步,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车子爬上顶楼的停车场,她老远就看见一辆车子跳着双闪灯,就那么斜插在两个停车位上。
宗墀看到喻女士这辆熟悉又而陈旧了些的锐志,将自己的车子停正,从车里下来,走到贺东篱车窗边,什么都没说,示意她下来,他帮她停车。
直到两辆车紧挨着停好了,宗墀再次下车,拿下了她的包和车钥匙。
他走回贺东篱跟前,依旧无话,伸手来拉住她手腕,握住的那一刻,贺东篱才感知到了他的热,是烧还没退。
贺东篱顿了下,他即便这样,也把她牵动了好几步,直到意识到她有话要说的样子,宗墀才回头,“下去再说,这里太冷。”
“车子不开了么?”她问他。
“不开了,我要去买东西。”他稀松平常地说着。
贺东篱诚然的自觉,他要买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反制动了下他,“没必要两辆车都停这,我来开、”
她话没说完,宗墀问她,“你的答案呢?”
“……”
“给我解释的完美答案,阿篱。”
贺东篱漠然着,她一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可是宗墀似乎根本不想轻易揭过去,他站在路灯下,光把他的脸庞阴阳割成两片,一片昏,一片晓。他这些日子连轴转,那晚去找她的时候,已经喝得昏昏然,她和他打岔,他很难再坚定什么。他只恨他喝多了,连她站在他面前撒谎都没看穿,她那晚就在他面前要买烟的,只差一秒。
宗墀从风衣外套里拿出一份新续约的租赁合同协议,是她现住的房东宋小姐拟定的,协议里有一项烟草税。
那是宋小姐回国的那趟,偶然发现贺医生居然抽烟,她打趣贺东篱,在我房子里抽烟需要增补租赁税费的哦。贺东篱满不介怀,问宋小姐要加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