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畴抽象覆盖了经验数据。“研究方法”为研究者提供各种范畴,而“叙述方法”需要范畴在他们自身中展开,并将经验纳入他们自身的功能。
它不仅是每个总体的两极,而且是范畴的构成。在这一点上,我的结论是,仅仅有必要考虑两个因素——本质和矛盾,但每个总体都是由多数范畴构成的。②
(4)自我决定。
据马克思所见,范畴的发展是固有的和内在的。这意味着范畴的演化是必要的。范畴的运动取决于其本质,因此,本质的展开也是必要的。
范畴和总体都是自我决定的。
范畴和总体的自我发展意味着经验是由它们决定的。经验的仍然是经验的,但经验运转的功能完全是由范畴和总体决定的。
(5)《资本论》。
马克思的巨作实现了他的叙述方法:《资本论》是马克思提出的作为所有社会科学解释模式的叙述方法的范例。
在《资本论》中,叙述方法可以被理解为由矛盾的力量推动的范畴的一种上升的标尺。正如我们所见,范畴等级的第一个阶段是本质—矛盾的层面,或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在本质中被分化。第一个阶段不是最终的,是自我发展到范畴—矛盾的更高阶段。这个上升的阶段是必要劳动和剩余劳动的对立。第二个阶段也立即上升,并导向绝对剩余价值和相对剩余价值的范畴—矛盾的第三个阶段。我们没有必要描述范畴矛盾演化的每个阶段,但将《资本论》理解为范畴—矛盾的一个等级是有必要的。这就是马克思的叙述方法。他相信,这是对社会结构如何运作的最真实写照。
《资本论》可以被解读成对《逻辑学》的一种批判:它是揭示《逻辑学》范畴何以被借用为社会科学的解释理论的尝试。
(6)马克思的社会科学理论。
马克思的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产生了社会科学方法论的革命。
马克思是第一个将《逻辑学》借用为社会科学理论基础的人。
马克思开启了对黑格尔的“唯物主义补充”(materialist)。或者说,马克思借鉴了很多黑格尔主义的逻辑形式,并为其填充了唯物主义的内容。黑格尔主义的矛盾形式围绕着唯物主义的内容,被借用为必要价值和剩余价值之间的相互否定。
对马克思方法的这种解释,此前从未作为一种哲学确证被提出来。在这里被提出来,是为了确证马克思的确做过这样一种尝试。
马克思的尝试是彻底的革新。他是第一个将辩证逻辑和社会科学方法论融合起来的人,同时开启了科学哲学的新领域。
然而,马克思的研究方法叙述方法和他的历史理论之间存在着裂缝。历史的推移是历时的,而他的社会科学的辩证哲学是共时的。马克思的研究方法叙述方法仅仅关注总体的内部及其配置。马克思没有告诉我们的是,他解释社会科学的辩证理论和事件的年代学的历史趋势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
在历时的历史的层面上,马克思在1859年的《序言》中指出,历史是由生产工具和生产方式之间的冲突推进的。但他没有解释生产工具和生产方式之间的关系以及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之间的关系是怎样的。实际上,这里似乎有两个方案。第一种方案关注生产工具和生产方式之间的冲突,这种冲突在事件的历时的年代学的趋势中具有因果的特权。这正是历史理论。第二种方案关注“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之间的连续性,这种连续性致力于社会总体的共时研究。这正是关于整体的解释理论。
4。马克思对黑格尔的第二次借用
在《历史与结构》中,阿尔弗雷德·施密特做了如下评论:
相反,在晚年马克思的思想中,显然至少在《大纲》中,我们要思考的是马克思对黑格尔,特别是对黑格尔《逻辑学》的第二次借用。这部著作对马克思19世纪50年代和19世纪60年代的政治经济学分析来说是很重要的。同样,从《精神现象学》中借鉴的劳动范畴对他19世纪40年代的“自我理解”来说,也是很重要的。①
之所以挑出这一段,是因为我承认自己得益于施密特。在《历史与结构》1971年版中,施密特成为第一个对马克思接受黑格尔的两个时期做出区分的人:19世纪40年代的第一个阶段基于《精神现象学》,19世纪50年代之后的第二个阶段基于《逻辑学》。我的研究接受了施密特的这种提法。
在第一个阶段,马克思需要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因为他处于通过作为预言来源的人的劳动理论展开研究的开创阶段。卢卡奇,正如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列宁那样,代表了斯大林主义的左翼对立面,并假定《精神现象学》体现了马克思全部的生活跨度。
在第二个阶段,马克思转向了《逻辑学》,因为他需要借鉴一种科学理论来写作《资本论》。《逻辑学》提供了很多方法论的形式,马克思需要据此勾勒他对资本主义的解释图景。
5。马克思与科学的哲学
马克思创造了一种新的社会科学哲学。同成为政治革命一样,马克思在社会科学中将解释理论革命化了。
马克思的经济学视角没能通过经验程序得以表述。他对李嘉图的左翼批判没能在经验程序中得以持续,因此在1857~1858年转向了《逻辑学》,以便获得能够解释其视角的方法论。
我不愿在这里列举马克思借用黑格尔主义逻辑的全部范畴,这将在本书最后一章以及本套书的其他两卷中展开。在这一点上,我限定自己仅仅评论马克思解释理论的革命,即马克思为了解释他自己,不得不创造一种辩证的语言,以适应一种辩证的理论。
马克思的新语言将自身分为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从整体来看,研究方法和叙述方法为他的理论革命提供了很好的导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