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事无巨细、十分耐心地告诉她何为咒术,何为天行者,又以二十则殁的咒言逼近,要她想起自己是如何浑身是伤遁逃至妖界,如何寻求一线生机,再以所谓命数同她扼腕叹息,最后告诉她,只要同意交易,一切便有解法。
他很会拿捏人心。
可他说的也句句属实。
她问道:“如何定约?”
如霰弯起唇角,他早便知道她会同意,在他问她是否信命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她绝不是信命之人。
“结契之法,你这么爱看禁书,必然知晓,用了此法便不必担忧欺瞒哄骗,更无人敢违约——结契之法霸道,你也可以不同意,我从不强迫人。”
“成交。”
最后,林斐然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之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我确实全无印象。”
如霰弯身抓起那只碧眼狐狸的脖颈,漫不经心开口:“自己想,想不起来最好,那便是我得了便宜。”
言罢,殿门轰然而开,他抬眸看去,翠色眼瞳潋滟流光:“现在,你可以走了。”
第16章
“现在,你可以走了。”
如霰回身向玉座走去,背影写明了“慢走不送”之意,但林斐然并未离开,只开口道:“尊主,还有一事尚且不明。”
如霰停下脚步,略略回首侧目,秾长的眼睫泛着点金,透下半点倦怠的阴翳:“何事?”
林斐然见状一顿,但还是问了出来:“尊主方才说我的剑骨之忧未曾过去,不知此话何解?”
如霰闻言竟将身子全转了过来,细细打量她,目光奇特,好半晌才开口:“现在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林斐然:“……”
她无言,默了一会儿竟向他点了点头,坦诚道:“其实我记性挺好的,书看过一两遍就都能记下。”
如霰笑了一声。
人在极度无语的时候确然会笑出来。
他可以理解,人族寿命太过短暂,于是只能留存那些深刻的回忆,抛弃不重要的琐事,但他不会认同,如他这般世间无二的风姿,竟也在“琐事”中。
“以后不准再提。”
他一字一句开口,得到林斐然的回答后,他才抬起手,霎时间,门窗俱合,室内陷入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