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咚咚狂跳,即将失去傅蔺征的恐慌让她用平生最大的声音喊了一声“哥哥”,接着向扶梯口狂奔而去。
周围的人都在看她,有好奇的,有嫌弃的,还有起哄的,鼓励的,眼看着傅蔺征即将消失在扶梯的尽头,容微月急得都快哭了。
然后她看到傅蔺征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这世上无数人在不经意间和他人生中的过客匆匆交汇的一眼,平淡,短暂,转瞬即逝,在周围充斥的起哄声中尤为尴尬。
就像此刻一样。英国十月深秋的夜晚,雾气湿重,寒意贴肤,校园小道萧条冷清,连学生的行迹都少见。一河之隔,对岸的尖顶礼堂里却是一派高朋满座景象,举杯谈笑的声音远远飘出。
那里是本校的生命科学学院,作为今年再度登顶世界第一的院系,注定无限风光。
光是今晚这场年会,来宾便是个个非富即贵星光熠熠,有顶级学者、药企巨头的代表,也有科学院的高官。容微月是院长的爱徒,人又长得出众亮眼,难免要来充当花瓶,陪在导师身后,挨个寒暄、敬酒,几轮下来,眼底已带了几分不胜酒力的湿红,似晚春的粉樱。
她穿一身白,轮廓清丽,在一众瘦削苍白的英国人里,本就非常非常之吸引人,此蔺脸上带了微醺的红,便更惹眼了。
药企资方的人过来敬完酒,自然而然地瞥向年轻女孩妍丽的侧脸,“莫里哀,你手下的学生,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
容微月很经得住打量,任别人怎么夸,也不言语,只是稳稳地端住了公式化的微笑。不逢迎,不轻浮,更不留人话柄。
等那一班人走了,导师回头瞥她一眼,“Evelyn,你是系里资历最深的,怎么不带你师妹去认一圈各位客人?”
这是怪她没有眼色了。
到底是长大了,容微月也不再是过去那个在机场哭到失声的小女孩了,当她看到傅蔺征迟疑片刻后站起身来,心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余瑾显然也没想到傅蔺征会这么捧场,震惊过后,马上让人递了一支话筒过去。
她心里想的是,如果是能在她的婚礼上,为容微月成就一段姻缘也挺好,汪门上下都知道容微月家里的情况,现在整个汪门,就是她唯一的娘家人,哪有娘家人不为自己家女儿挑好女婿的。
余瑾迫不及待的想抓住这个机会,话筒一递到傅蔺征手里,就问道:“傅便介绍一下自己吗?”
傅蔺征的情绪非常稳定,在周围一片躁动中显得格外沉着。
“你好,我是傅蔺征,正好是毕业于藤校的,我本科也就读于宁大,和诸位是校友,说来也是缘分。”
容微月点点头,礼貌地说:“学长你好。”
身边有人大声问道:“帅哥你学什么的,也是学数学的吗?”
“法学。”傅蔺征说,“现在我是一名律师。”
宾客们看傅蔺征礼貌且配合,有问就答,马上就七嘴八舌问开了。
“帅哥你身高多少?这个美女看着可是很高哦。”
“律师收入如何?有房有车吗?”“就这件吧。”还没等容微月开口,楚远洲便率先说道。
容微月侧过身子,连忙摇头:“这件……”这礼服确实好看,只是露肤的面积太大,穿上身她反倒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