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这件事也对邪佛降世有影响?毕竟翦舟已经中了媚毒,催生邪根的第一步已经完成……
“师徒之间,不应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思索间,太虚真人的声音再度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太虚来到释定身边,随他一道面对着翦舟说道:“圣佛既已认罚,此事不如就此了结吧。”
释定本就需要个台阶下,此刻又听他这样说,不敢不给面子,于是点点头:“既是真人的提议,贫僧自当接受。”
音落又是深深一拜,行了个比之前还要郑重的佛礼。
华发长须的老者笑着点点头,好似漫不经心地道:“长老现下可还有事?我今日前来,实为代表天衍宗将一要事与圣佛门商议。”
“糟糕!贫僧只顾料理门中事,竟忘记了您!实在是怠慢了!”
释定经他提醒,猛然想起他今日率天衍宗弟子亲临佛门,应是有事相讨,当下懊悔自责不已道,“让真人久等了!请您现在随我去客堂吧。”
“长老,此次不同于以外,事关镇邪塔和东面皇城。”
太虚突然之间收敛了笑意,仙气四溢的脸上一双黑眸倏然散尽温和,取而代之是层层叠叠的晦涩苍凉。
“我要与能代表圣佛门的’那一位’商谈。”
他嗓音渐冷,语气间只教人感到意味深长。
——那一位?
听壁脚小能手步颜从他短小精悍的说辞里抓取到了关键词。
但她还来不及深思,忽然两只竖得高高的耳朵被人捂住。翦舟将她的脑袋深深埋进自己怀里,用身体阻隔她的视线与听力。
“颜颜乖,我带你回我殿中。”
少年的声音透过他心脏直直传进她脑海。步颜被包得严实挣脱不得,只能由着他将自己带离当场。
期间她铆足了力气,偷偷从他衣缝间向外瞥。
太虚附耳对释定说了句什么。绯金袈裟的老僧脸色猝然大变,毫不犹豫地转身开始疾步引路。
天衍宗众弟子无声无息地跟在二人身后,舞剑施法唤起一片祥云。浩浩荡荡一支队伍,匆匆朝着不知何处的方向前进而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
步颜被翦舟抱着穿过一扇仙雾缭绕的玉门。
圣佛门依山而建,一半在山峰顶部的平坦石面处,主要是供奉神像的祠堂和接纳信徒上香的佛殿。
另一半则是门中弟子的居所,位于山的背面。二者间以玉瓦结界分割开,遥遥望去宛如一座巍峨行宫悬挂在云端,俯瞰万里河山。
最北端松柏掩映的半扇断崖,就是翦舟的寝殿之所在。
白衣少年执一串佛珠唤出云梯,脚踏清风拾级而上,仿佛漫步在蒸腾的云海。
向下瞧去只见天地苍茫,一望无际的翠峰如簇,湖海潋滟。
一座白玉绣柱的府邸大门缓缓敞开。
几名侍童自老远便感知到他气息,早已将殿内莲花灯点亮,取来沉香木引燃后置于焚香炉,还沏好佛手春茶摆放在案台。
“恭迎首座回殿。”
一路上,童子们纷纷双手合十对他行佛礼,面如明镜,姿态虔诚。
翦舟微微颔首,一言不发地径直步入寮室。
檀木门扉关闭,他身形晃了晃,终是体力不支地跌倒在地。
“翦舟!”步颜从他怀中跳出,没有被牵连摔下去。
她轻巧地跃身到他颈侧,凑近去探知他鼻息。这一嗅,闻见满鼻铺天盖地的浓重血腥味。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