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泽才知道这火是冲着他来的,慌忙跪下,吓得像只小鹌鹑。
看钟月怒意正盛,更是一句话不敢说,也不敢帮侍从求饶,他若是求了,保不准打的更狠。
“金谷多赏十板子,主子伤了手不晓得吗?还敢叫他继续写字?”钟月怒道,“伺候主子也不会,再有下次也不必领板子了,滚回尚宫局重新学规矩去。”
这话说的可重了,侍从唯一的职责就是伺候主子,让他回尚宫局学规矩就是对他全方面的否认,不说学不学的好,能不能活都难说。
金谷汗如雨下,不敢开口解释,怕丑态污了陛下的眼,咬着唇怕的直抖,一个劲磕头,没一会就被人架下去了。
“就在殿前的院里打。”钟月沉声。
偌大的宫殿没人敢说话,条凳架的飞快,院子里只听得到板子打到皮肉上发出的沉闷声音和侍从细微的闷哼。
板子有轻有重,二十下能只受皮外伤,也能打死人,端看行刑人的手法和力度。
钟月本就没打算打死金谷,特地把人抬到院子里打,一是顾及着尹泽的脸面,二是杀鸡儆猴,训一训失职的侍虜。
尹泽不知道内情,看钟月火大,底下人不敢放水,怕金谷直接被打死,心里既愧疚又害怕,一时顾不上那点惧意,抱着钟月的腿,慌张求饶,“陛下,陛下饶了侍从吧,还有金谷,他劝了侍好几次,是侍倔强,执意如此,才……”
“哼。”钟月哪里不知道是尹泽自己犯倔,就是舍不得打他才打的侍从,听他还敢求饶,火更盛,咬牙,“你也跑不了挨打。”
“张喜和。”钟月道,“去拿竹板来。”
竹板跟廷杖不一样,廷杖又厚又大,能打死人,多用来责打下人,竹板却很轻薄,虽然打人也疼,但只是皮外伤。
钟月不愿意让下人打尹泽,掂了掂竹板,等院里侍奴们挨完打谢了恩,才喊张喜和守好门窗。
“躲远些。”钟月撇了张喜和一样,张喜和把腰弓的更深,转头把附近的人全撵走,连树上的鸟雀都拿杆子挥走了,自己守在舒千宫门口不敢大意。
“去了小衣,在榻上趴着。”钟月握住竹板,看向尹泽。
尹泽知道今天跑不了这顿打,不敢让钟月更生气,乖乖照做。
钟月常年习武,手劲大,已经尽量收着力度。
尹泽皮肤白皙,年轻娇嫩,保养得好,刚挨一下就红了,眼泪叭叭的掉。
钟月“啪啪啪”抽了他二十下,不叫起,沉声问,“知道错了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尹泽哭的一抽一抽的,“知道错了。”
“错哪了?”钟月问。
“不该,不该手伤了还继续练字。”尹泽一边擦眼泪一边回答。
“太医怎么说的?”钟月训他,“是不是说了手腕劳损要注意休息。”
“朕让你学习,让你练字,是叫你明是非,有内涵。有没有让你一刻不停,马上成才?”
“没有。”尹泽答道。
“朕又不是让你去考学做官,你闲暇之余,每日写两笔,有进步朕就很高兴了。”
“你把自己搞成这样,你疼,朕也心疼。”
“若不是朕今日发现了,你是不是还要继续,非要闹到严重起来,笔握不住,帕子不敢拧,就高兴了?”
尹泽连连摇头,转头看钟月,泪眼婆娑,“陛下,侍真的知道错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看陛下先宠了牧文墨,又幸了燕嘉木,一连几天,好像把他抛到脑后了,他心里忍不住酸苦。
他想让陛下对他刮目相看,想让陛下因为他勤勉刻苦而疼他,加上练字时确实能静心,他便一心是扑在了上头。
石可佳提醒他不要借病乞怜,他没听进去,还想着,若真因此病了,引得陛下来看他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