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黎心里本就发虚,这个对视她没撑住,不由移开了眼。
她这小动作他太熟悉,一看就是干了坏事。秦邵宗狭长的眸微眯,视线从黛黎身上转到面前案几。
面糊看起来没动过,麦饭和野莓倒吃干净了。
记忆里方才那一幕被翻出。
笑盈盈端着羊肉的她;她面前摆了许多餐碗的长案;用于装麦饭、已经空了的碗;呈着满当面糊的小陶罐;少了些许米糊的汤碗;堆叠于碟子里的野莓。
而如今,除了装野莓的小碟空空如也,其余都和他记忆里的完全重合。
得,敢情这狐狸之前是吃饱了,剩下的吃不下,这才变着法子塞给他。什么伤神费脑,合该多吃些荤食,说的比唱的好听。
秦邵宗冷笑了声。
黛黎眼观鼻鼻观心。
“君侯?”丰锋迟疑。
所以这是切一块肉还是两块?
“一块肉足矣。”秦邵宗说。
黛黎松了一口气。
秦邵宗揶揄道:“现在不吃,半夜别嚷嚷饿,你到时喊破天都无人理你。”
荤食不爱吃,就爱吃些有的没的野果,放只狸奴在桌上都比她吃得多。
黛黎自然不饿,一碗麦饭,半碗米糊,一条厚实的羊肉,外加许多野莓,足够她果腹了。
篝火宴罢,黛黎得到了一顶小帐篷。军帐有小帐和中帐之分,前者睡几个人,通常是高阶武将所有;后者一顶可容几十人,多宿普通士兵。
军中唯有黛黎一个女郎,她理所当然的自己睡一顶小帐。小帐支起,帐帘卷起通风,再烧些艾草丁香盖盖味儿。
事毕后,黛黎抱着被子上了软榻,美美地进入了梦乡。
深夜寂寥,万物沉静,这顶新支的小军帐挨在主帐旁边,在大地上见证月升月落。
在桃花岭整军一夜后,翌日早晨玄骁骑重新启程,继续向东、向着赢郡所在地出发。
对比起先前,伤员和俘虏的存在让玄骁骑的速度慢些。不过桃花林已相当接近赢郡,因此仅是两日后,大军便抵达赢郡附近。
在距离赢郡还有七里时,秦邵宗下令扎营,并派出一队探马。
流星探马一骑绝尘,直奔赢郡而去。
不过七里的距离,探马快去快回,并捎回了一个令人欣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