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盯着上上下下捣动的药杵,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背。
姚令月被那温热一触,停下动作:“怎么了?”
“你刚才留了好多血,真的没事吗?”他脸上一副忧虑的样子:“我想摸摸你的手凉不凉……”
“怎么样是不是很热,”姚令月勾了勾他的手指:“我向来不是逞强的人,说没事自然就是没事的,午食还未用呢,你饿不饿?”
琼华低头摸了摸肚子,说了句:“好像是有点儿。”
“不如熬点养胃的粥喝吧。”她也想给自己补补,毕竟流那么多血呢。
便起身取了一点精米、鸡蛋、猪肉、又拿了只小砂锅来。
厨房靠墙还垒着一只小灶,那是姚大娘专门用来熬药的。
当初也是为了给她夫郎治病,才花光了家里的钱,结果人没留住,还染上了赌瘾。
“我来我来,这个一定要洗干净再用,搁置了这么许久,不知落了多少灰。”琼华将小砂锅接过来,放在木盆里里里外外擦洗几遍。
姚令月则将捣碎的草药和成一团,用木片轻轻涂抹在琼华的右脚上。
灰尘尘的暗绿色敷上去,更显出一片薄薄的皮肉来。
玲珑似玉,白皙柔滑。
姚令月低头细看了两眼,才发现琼华右脚踝骨下竟也生了颗小痣。
他身上的痣,还真是会长。
擦洗的水声断了,琼华的眼神偷偷落在她面上,许久都未错开一下。
。
天边的藏青色渐渐被深蓝侵染,雾蒙蒙如一片薄纱般盖住整片天穹。
今晚的月亮只剩一弯银钩。
姚令月躺在摇椅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蒲扇,看着琼华给她指天上的一颗颗星星。
“…那就是北斗了,花神说过北斗大帝,她几千年前也曾来凡间历劫过,听说那时她还是一个术师呢,算无遗策……”
“对了,月娘你知道花神嘛,他叫夷,是主春夏长养之神,在天上的时候我总是同他混在一起,还有太白金星,她的坐骑是一只金凤……”
琼华兴奋地仰着脸,嘴里说个不停,云英也趴在他胸口时不时附和一句。
姚令月听着听着就走神了,栀子花淡淡的香气飘散在夜风里。
琼华将它摆在了窗沿上。
墙下就是一丛丛红色的凤仙花,她忽然想起姥姥家的墙根底下就有许多,也叫指甲花。
小时候她总是让姥姥帮她染指甲,只是等着的时候就已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已经染好了……
姚令月望着头顶的月亮叹了口气,琼华你想念天庭,我又何尝不想家呢。
……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很突然,连一声征兆的雷鸣都没有,一场细雨便从天泄落。
森森似银竹。
好在姚令月反应快,不仅将衣裳和竹竿收了,还将琼华也抱回了屋子里,连一滴雨水都没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