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暄之垂眸,淡淡地说道:“我能如何?”
颜浣月见他长睫还湿润着,不由温声说道:“云玄臣确实在你所说的九霄宫,不过,他们的目的似乎是那些留在魔宫处理后事的掌门、长老、妖主等。”
裴暄之咳嗽了一会儿,说道:“不是他们,是他一人。”
颜浣月轻声说道:“却也如此,那些邪修还以为是趁宗门大战之后黄雀在后的,你若与他有牵扯,也只是做垫脚石,冤否?”
裴暄之抬眸笑道:“你怎么总肯将我归到云家部下?把我往好地方想想可好?”
颜浣月说道:“你倒是出现在正常之地,做些正常之事啊。另外那条蛇还在?”
裴暄之别过目光,“若是你听我的话不去水道找云家人,它也不会找上你。”
颜浣月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不时,突然反应过来,“另外一条蚺蛟,是你杀的?”
裴暄之慢悠悠地说道:“其实我没有什么仇敌了,除了这条失伴的蚺蛟。”
仇敌全都死尽了,自然都没有了。
“你身上全都是我的味道,泡在水里洗十年都洗不干净,这种活在幽暗处的老物嗅觉最是敏锐,它原本也就只剩半条命了,竟敢来找你……”
他到天衍宗之后,曾特意去清扫过没有来得及追查的邪修,没想到漏了那条蚺蛟。
他还是拖累了她一次,这让他忍不住内疚。
“是我对不起你……幼时我才一个人,没有追上它,让它有机会找你寻仇。”
颜浣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只是忽然有些毛骨悚然,擦拭着他唇边血迹的手暗暗收回。
片刻,又轻轻抚上他的肩,温柔地看着他,温声说道:“行了,再聊下去这地宫都是你一个人挖的,被追得掉下天堑的病童能奋起杀蚺蛟,前后差别那么大,又厉害成这样,你自己觉得这合适吗?”
裴暄之闻言默默地看着她,渐渐地,还是忍不住眉眼微弯,笑得格外明朗,“不可思议吗?”
颜浣月说道:“你得意什么?”
裴暄之眸中星河颤颤,忍着笑意,漫不经心地说道:“没得意什么。”
颜浣月从藏宝囊中取出他的斗篷铺在地上,喂他吃喝了些东西,抱着他令他躺在斗篷中,又盖了条斗篷在他身上,叮嘱道: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会很快出去与宗门中人汇合,这几日魏前辈若同掌门真人同归,你的清白自然明辨。”
裴暄之躺在地上看着她的裙角,慢悠悠地说道:“我不知你到底会去哪里,不过,我胸口里藏着一样东西,能保你险中取胜,我想给你,你先放开我。”
颜浣月头也不回地说道:“做梦。”
裴暄之唤道:“姐姐,你来取也可,我若骗你,便让我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