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卒。”
裴暄之指尖法诀变动,八张符纸迅速变化着,那四只野狐见状挣扎着往野地逃窜。
却被极速追上去的符阵当场砸死。
钱贵儿看着那四个一动不动的黑影子,心里瞬间松了一口气。
却见挡在身前的少年忽然脚下踉跄了两下。
钱贵儿忙扶住他,问道:“小郎,你没事儿吧?”
裴暄之摆了摆手,重新站好。
他体力不济,身体并不太经得起灵力耗损,这是寻常之事。
他撩开棉帘到院中厨房,一进去便是一阵冰冷的铁锈味。
几个带着长发的头颅正扔在案边的木笼里,底下压着一层被啃过的骨头。
他面不改色地将那木笼抱出来放在院中,十指结着繁复的法印。
几缕青烟悠悠然飘入他腕间的一只黑玉镯中,许久,又化作白烟在他头顶盘旋片刻,终于散入风中。
钱贵儿一心想跑,可这本就是荒郊野外,他心里更害怕离了裴暄之,不得不跟他一起挖坑埋了那木笼里的骨头,连同屋里那口锅。
等坐到亮着灯烛,挂着黄符的马车上后,钱贵儿才稍微放了点儿心。
裴暄之放下车帘看着这里荒郊野外的凄冷模样,不禁问道:“这种地方你都敢来?”
钱贵儿低着头扣着手指甲里的黑泥,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她说她家远一些,我一想,倒也是,山上都住人呢,凭什么这里不能住人?”
裴暄之默然,敛眸倚在车壁上平息灵力。
钱贵儿抬起头打量着他清瘦的脸庞,踌躇许久,终于问道:“小郎,你卖符卖药不?”
。
裴暄之亲自将钱贵儿送下车,甚是耐心对这位出手豪爽的贵客细细讲了讲那几张避煞、驱邪的黄符应该佩戴在何处,应该贴在家中那个位置。
他的性子虽清冷疏离一些,骨子里却并不是个趾高气扬的。
世间孤身流离了许多年,他能活到今日,靠的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傲慢轻狂与自视甚高。
相反,他清楚的是,人都喜欢接近温和有礼之人,就算是地位权势极高者,也需学着手握长刃,却以温厚礼数安稳人心。
没人会真的喜欢接近轻狂傲慢者,轻狂傲慢者易树敌,也大都难以长久,这是他亲眼见过多次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