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暄之躺在她身后的小榻上,见她离开,立即疾声问道:“你方才说了那些温言软语扰乱人心,不会是想将我丢在这里吧?遗弃亲夫是重罪。”
这就是欲加之罪了,颜浣月压根不知道自己方才说过些什么扰乱人心的温言软语。
更何况,没听说哪里给遗弃亲夫判刑的,急得给她捏造什么罪名?
她摸了摸袖中的黑匣子,“你想得倒美,事情还未清楚,我不会轻易让你脱身。”
裴暄之说道:“那你就先同我留在这里几日,云家人应该走到九霄宫了,你别自己去找云家的人。”
颜浣月思索片刻,独自踱步走到那面石壁前,画下符篆走进深处的石宫。
她从袖中取出那个黑匣子走了进去,被铁链锁在墙边的傅银环听到人的脚步声,便循声望来。
颜浣月掐起一缕焰火在空中飘荡着,又掐诀除去此地的血迹。
傅银环衰弱得仿佛只剩薄薄一层皮,他看着她取出一个小香炉来四下熏蒸。
她消停了许久不曾来折磨过他,今日进来这般收拾,傅银环聪敏过人,立即明白了过来。
“不会……又要藏你那好夫君了吧?呵,脆纸一般,风一吹,就是重伤。”
颜浣月眉目平和,一手托着香炉,一手向雕满符篆的墙壁上挥着浮烟,“你身上血味太重了。”
傅银环原本就很虚弱,闻言也忍不住冷笑道:“你那般折磨我,又不准我死,如今却嫌我血气重,生怕冲撞了你那夫君,你将我放出去不就好了?”
颜浣月说道:“我倒也正有此意。”
傅银环神色一肃,他当然不会认为是颜浣月突然大发慈悲。
颜浣月走到他身前垂眸看着他。
她长发未挽,一只素手托着香炉,另一手握上两条粗壮的铁链,猛地把铁链从墙上拔下,单手拖着被穿了琵琶骨的傅银环转身出了黑匣。
“浣月……”
颜浣月拽着两条铁链的手忽地一甩,直接将他甩进了那方山石里凿出的池塘之中泡着,又用法诀将他按在水底,又将铁链生生按进石岸中。
她一手托着香炉走回小石室中,一臂挟起裴暄之抱进了黑匣之中安置。
裴暄之只觉扑面而来是一阵香意,那香气绵密到令他有些窒息。
颜浣月把香炉放在他身边,扶着他端端正正地靠坐在墙角,低声说道:“这是一处小秘境,你好好待着,我这会儿从来路出去。”
裴暄之蹙眉道:“你若不肯在此,我送你出去便是。”
颜浣月说道:“你是敌是友还未可知,谁知你会将我送到哪里。”
说着转身出了黑匣子,过了山壁,提起池边的铁链将傅银环拖上来,傅银环已经被淹得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