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归荑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是最后的隐蔽者,却不想竟还有人埋藏在此。
风雪黄昏格外萧索凄冷,她从山坳深处爬着站起来,仰头看着苍茫大山。
“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布阵?我今日无意相扰,有何要求,尽管道来。”
寒烟四溢的大山中,有一道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随风飘来,“捡拾一些应得之物,还请道友方便。”
这声音听着古怪,不知是男是女。
一个藏在深处在此设阵等着猎物往进跳的猎人,呵,什么应得之物,不过也是想占点便宜罢了。
没连同她一道阵死在这里,捡拾她的东西,恐怕修为并不敌她。
可谭归荑今日损了十年寿命已是有些恍惚,如今已不想再过多耗损,她将傅银环的东西留在雪坑中,尝试着往山坳上爬。
这次再未受到阻挡。
谭归荑裹着一身风雪,头也不回地飞速往暮色渐浓处离去。
料峭山石上,雪块簌簌而落。
等待了许久的颜浣月站起身来,掐了一个法诀,原本被雪浸湿的雾粉衣裙霎时间若烟云一般猎猎浮动。
她轻轻踮起脚尖,从山腰翩然滑落,掠过枯树林被北风磨炼得脆弱干枯的树梢,落到傅银环身处的山坳处。
她此前就是在这里找到了傅银环。
只是她现在心底还有一个疑惑,傅银环还活着,陆慎初为何就这么走了,谭归荑也一点儿都不在意了呢?
她俯下身子,冰凉的食指按了按傅银环已经略显冰凉的脖颈上。
没有脉搏。
她并不意外,收回手去将谭归荑从傅银环身上搜出来的东西都收入藏宝囊中。
取出那个在神使仆从身上拿到的掌心大的小木匣,一把提起傅银环,随手扔了进去。
正躺在匣子里啃木头磨牙的胖老鼠安逸地抖了抖胡须,被这突然砸进来的庞然大物和令鼠不适的寒气惊了一下。
“吱吱吱……吱吱吱……”
颜浣月倒了一把米进去,说道:“你可不能啃他的肉,等明年春天回暖了,我再放你出来得自由。”
胖老鼠“嗖”地一下蹿到米堆前狼吞虎咽,胡须抖啊抖,这里有永远吃不完的东西,恣意得简直不是一分半点。
。
傅银环假死期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这梦似真似幻,他静静地看着梦里的一切,好像自己在经历,也好像只是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