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一想,陈蕴又很快放松下来,这次预感会出现的那种恐慌感没有来临,说明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
就算感染她也一定能活下来。
陈蕴长长吐出口气,抹去脸上冰冷的水珠,走向那间专门为医护人员准备的隔离观察室。
她会不会成为工人医院第一个感染的医护人员……
两天后,陈蕴正式转入非典型性肺炎的隔离病房。
前两月看过许多人穿的病号服,现如今穿在了她身上,领口上确诊两个字鲜艳得扎眼。
她正式从医生变成了感染者。
“咳咳——”
“你这个傻瓜。”
望着病床上烧得满脸通红的陈蕴,左玲玲几乎是哭着给她手背扎针,却因为迅速被雾气占据的眼前而不得不停下来好几回。
“我来吧,咳咳——”陈蕴拿过针,忍着快要撕裂脑袋的疼痛稳稳将针头扎入了血管。
这种疾病来得迅速而且猛烈。
最开始陈蕴只是感觉到头痛,然后一阵又一阵的高烧像是海浪般朝她拍打而来。
一会儿冷一会热,整个人就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
第二天开始咳嗽,呼吸变得费力,想多说一句话都要花费比平常多几倍的力气。
“你有没有跟家里打电话?”左玲玲问。
陈蕴摇头:“让他们担心干什么?”
“你……”左玲玲哽咽不已,抬起手抹眼泪却发现隔着面罩根本触碰不到脸颊,干脆狠狠眨了眨眼睛,缓缓平复心情才继续说道:“你以为不跟家里说他们就不会察觉了?”
前两月大家每隔两天都会跟家里通电话保平安,陈蕴的一双儿女更是天天都往宿舍的座机打电话。
自从陈蕴确诊后,高念平连续打电话来都没人接,说不定心里早产生了怀疑。
“他们要是再打电话来,你就跟他们说我在忙,过两天就给他们……打……打电话。”陈蕴有气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勉强冲左玲玲笑了笑。
“你……”
“左医生。”病房门口有护士探头进来。
“我先去忙,晚点儿再来看你。”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