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池六英,有其名而无其乐。非无乐也,无其言,故不传其乐耳。若夫舜之《韶》,则自垂千古。何以故?舜之言垂千古,则乐亦垂千古。夫子在齐,偶闻之耳。必曰在齐始有《韶》,夫子闻之之后而《韶》遂绝,是岂知乐者哉?司马迁增之以“学之”二字,朱子亦随而注之,则胥未知乐,且未知夫子矣。
继之又诋朱子注不得要领云:
夫子天纵之圣,何学而不能,而必于《韶》也,学之以三月而后能乎?盖三月为一季,第言其久耳。而朱子且申之以九十一日知味之说,反覆论辨不已。吁,其去之益远矣!
最后则径讥朱子说解为“费辞”道:
夫乐者何?律声言志而已。无志则无言,无言则无声,无声必无律。依与永则行乎其间,而不具体者也。是则乐之本在乎志,知在乎志,则知舜之尽美善,而武之未尽善矣。何必费辞![17]
由以上所举诸例可见,自乾隆二十一年以后,清高宗在经筵讲学中的立异朱子,实非一偶然现象。
[1]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之《中庸章句》第21章。
[2]黎靖德:《朱子语类》卷64《中庸》第21章,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1566页。
[3]《清高宗实录》卷506“乾隆二十一年二月甲辰”条。
[4]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之《论语集注》卷10《子张》。
[5]《清高宗实录》卷556“乾隆二十三年二月己未”条。
[6]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之《论语集注》卷9《阳货》。
[7]《清高宗实录》卷606“乾隆二十五年二月壬午”条。
[8]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之《论语集注》卷7《宪问》。
[9]《清高宗实录》卷778“乾隆三十二年二月己亥”条。
[10]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之《论语集注》卷3《雍也》。
[11]《清高宗实录》卷952“乾隆三十九年二月己丑”条。
[12]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之《大学章句》第10章。
[13]《清高宗实录》卷1124“乾隆四十六年二月己酉”条。
[14]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之《论语集注》卷4《述而》。
[15]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之《论语集注》卷2《八佾》。
[16]黎靖德:《朱子语类》卷34《子在齐闻韶章》,第878页。
[17]《清高宗实录》卷1322“乾隆五十四年二月辛卯”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