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盆里的温度凉了,林鸥飞正要去倒,睡熟的辛禾雪翻了个身,他就突然注意到在他的枕头上,自己的发丝和辛禾雪的缠绕在了一起。
林鸥飞的喉咙泛痒,渴望着什么一般开始拘挛。
辛禾雪放在床头桌板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嗡嗡地震动,他看了一眼,伸手挂断了。
真吵。
………
辛禾雪和林鸥飞分的床位并不靠在一起,他睡在林鸥飞对铺的上方。
而每一个晚上,林鸥飞就睡在辛禾雪现在的位置,在熄灯之后,藏身黑暗里,后背是墙,眼睛却向上看去,借着辛禾雪床上的阅读灯,看着他给路阳发信息;或是看着辛禾雪和路阳打完电话回来,摸黑爬上床;或是望着辛禾雪的床铺方向疏解欲望。
但大多数时候,他只是什么也不做地盯着,久到自己快要成为一块随时长出青色苔藓的潮湿腐朽的木头。
为什么是路阳,而不是他?
因为他来得晚了?
可这件事本不应该讲先来后到,否则早起到超市门口领鸡蛋的大爷大妈应该才最气派。
林鸥飞坐在床旁的椅子上,垂下眼。
亮起的手机屏幕显示现在是午夜一点,这个时间路上出租车也少见了,如果从体育学院跑过来,大概要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足够他为阳台上的茉莉修剪枝条,摘下最鲜亮的那一朵,制作成压花书签,再裁下半首诗。
“茉莉好像没有什么季节,在日里在夜里,时时开着小朵的、清香的蓓蕾。”林鸥飞低声道。
只是辛禾雪不知道送这份书签的人是他,也不知道十七岁时收到的诗的末尾。
因为瞻前顾后,只能旁观他的幸福。
这就是林鸥飞的前十八年。
——生日快乐。
他祝新的一天的自己。
他像蜕壳的蛇一样,蜷进了床尾。
被子无声地鼓起来,拱出一个匍匐膝行的曲线。
睡梦中,辛禾雪只感到腰身一凉,有什么挤入他的大腿之间,钳制着令他无法合拢,他很快坠入更闷热潮湿的梦境中。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