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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为主义心理学（第1页）

一、行为主义心理学

也许在不了解心理学时，我们听到这个词，会觉得它是很高深莫测的学问，其实当逐渐了解时，心理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高深。德国的冯特在莱比锡大学建立心理实验室，标志着科学心理学的诞生。刚诞生的心理学仅仅是采用自然科学的实证法，对动物的条件反射以及动物的学习等领域进行研究，关于人的学习的理论也初现端倪。行为主义者主张学习是在刺激与反应之间建立联结的过程。

前面已经介绍过，加涅早在耶鲁大学读本科时接受的就是行为主义心理学的训练，而后在布朗大学读硕博时，布朗大学心理学主任就是一位老行为主义者，而且受导师的影响，加涅的博士论文就是关于操作性条件反射，所以说加涅思想中有行为主义的影响是毫不为过的。

但是对加涅影响比较大的是巴甫洛夫（IvanPavlov，1870-1932）和斯金纳（BurrhusFrederier，1904-1990）关于学习的研究。这点在加涅第四版的《学习的条件与教学论》中可以找到证明。①

1。巴甫洛夫的经典条件反射与学习理论

关于巴甫洛夫所论证的经典条件反射在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只是当它上升为理论的高度，用一些专业术语来解释时，就把许多人拒之门外了。也许我们都看到过这样的情景，家里的小猫小狗只要一听到碗放到地上的声音，就会马上奔向厨房。巴甫洛夫只是用科学的方法重现了这种情景，并论证了它。

巴甫洛夫的实验是这样的，我们都知道狗看见食物会自然地分泌唾液，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心理学上称这种先天具有的反应为无条件反射。下面就在狗与食物中间加入一个中间物，铃声。我们知道狗是不会对铃声有反应的。而当实验者让铃声随同食物出现，这样一段时间以后，即使食物不出现，仅仅是出现铃声，狗也会分泌唾液。在这个过程中，实际上狗学会了对原来本与它毫无关系的铃声做出反应。

其实这也就像刚开始我们所举的例子，刚开始小狗听到碗落到地上的声音并不会过来吃饭。当经历过多次，当狗“学会”只要有碗落到地上的声音就会有食物时，即使你以后弄出碗落到地上的声音，不给食物狗都会跑过来的。

这就是经典条件反射。心理学上称狗对铃声引起的唾液分泌反应为条件反射。其实就是一个原来本不能引起任何反应的刺激（铃声）与一个本来就能引起某种反应的刺激（食物），多次结合以后，动物“学会”了对原来本不能引起任何反应的刺激（铃声）作出反应。

这样的例子不仅仅存在于动物中，其实在人类中也存在。在加涅《学习的条件与教学论》中就有这样一个例子。我们知道当对着人的眼睛吹气时，人会立即眨眼，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但是，如果在向眼睛吹气的前半秒钟发出咔嚓声。当这样重复若干次后，你就会发现，即使不对眼睛吹气，只呈现咔嚓声，眼睛也会眨。在这个过程中，人就学会了一种新的联结，咔嚓声与眨眼的联结。①

行为主义之父华生，利用这种条件反射的原理，解释为什么小孩会对一些动物产生恐惧。一般小孩对于小动物（例如小猫）是没有恐惧心理的，也许由于天生的好奇心，可能还会试着去接近小动物。但是，当他与小动物接近时出现了一种厌恶的刺激，比如说听到很恐怖的声音，或是小动物伤害到了他，如此反复几次后，小孩就会对动物感到恐惧了。

其实这种现象在实际的教育活动中也会出现，一个本来对英语没有什么感觉的学生，每次上英语课，老师都叫他翻译句子，而他又不会。以至于一上英语课他就害怕，最后发展为对英语的厌恶。当然也有相反的例子，同样是一个对英语态度中立的孩子，但是老师比较了解他的水平，每次觉得他可能能回答的英语词句翻译，都请他来回答，并伴随有表扬，这样慢慢学生可能就会爱上英语课。这其中就涉及另外一个心理学名词——强化。学生回答完后给予表扬，这对于学生来说实际上是一种正强化。在后面介绍斯金纳时我们再详细介绍这个概念。

另外，巴甫洛夫在条件反射中还提出了两条重要的定律。一个是退化；一个是泛化。比如在狗对铃声反应的例子中，当这种反应建立起来后，如果你很多次给予铃声，但是却不给食物，这样慢慢地狗对铃声的反应会变弱，表现为唾液分泌得少了。也许到最后甚至不对铃声作出反应了，这种现象就是退化。泛化也很简单，依然是这个例子，随着反应的加强，狗不仅对这个强度的铃声反应，慢慢它听到比这个铃声强度高或强度低的铃声也会分泌唾液。如果这个例子还不是特别清楚的话，可以看看小孩对动物恐惧的例子。刚开始小孩也许只对小猫恐惧，因为每次接近小猫时都会出现一个恐怖的声音，慢慢地他甚至严重到看到小猫的图片都会恐惧，到最后也许看到所有有毛的东西就恐惧，比如说老鼠、小狗、胡子等。这就是一种泛化的现象，也就是对与有反应的刺激（小猫）相类似的刺激也会作出反应。

其实，这种刺激与反应，也是一种学习现象。要学会这种刺激与反应的联结也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由以上的例子来看，对于学习者自己来说，要有一个自然的反射，比如在狗对铃声反应例子中，狗见到食物会自然分泌唾液。眨眼例子中，当对人的眼睛吹气，人会自然的眨眼。在儿童恐惧形成的例子中，学习者会有一个反射性的情绪反应，例如害怕、高兴、喜爱、讨厌、焦虑等。

另外一个条件就是要有外部的联结，狗对铃声反应中，铃声与食物反复出现。眨眼例子中，咔嚓声与吹气的反复出现，儿童恐惧例子中恐怖的声音与动物的反复出现。

在加涅的理论中，任何关于学习的讨论都会涉及学习内部条件与外部条件的讨论，这是他学习理论中的一个核心内容，作为一条主线贯穿于始终。而加涅本身对于巴甫洛夫的刺激与反应联结的理论也并不反对，他承认有这种学习的存在。而且在他的学习层级理论中，还将这种刺激与反应的学习纳入其中，与信号学习、连锁、言语联想共同作为学习的基础，是学习层级中的最低层次。关于这方面内容在后面论述加涅的学习层级理论时，将有专门的介绍。

2。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与学习理论

行为主义心理学家多是以动物为实验对象进行研究。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理论来源于其一个重要的实验，这个实验是在他设计的一种动物实验仪器即著名的“斯金纳箱”中进行的。斯金纳箱进行的实验图中c为杠杆，其与食物箱b相连，只要按动c食物就会从食物箱中滚出来。斯金纳把饥饿的小白鼠放到箱子中，小白鼠在箱内乱动中碰巧触到了c，吃到了食物。经过多次的尝试，小白鼠会越来越多地触碰杠杆。这时的小白鼠就学会了按压杠杆以取得食物的方法。斯金纳认为，这种先由动物做出一种操作反应，然后再受到强化，从而使受强化的操作反应的概率增加的现象是一种操作性的条件反射。在这个实验中就是小白鼠做出按压杠杆的操作，出现食物给予强化，从而使得小白鼠按压杠杆的概率增加了。

我们可以看到这种学习与前面我们所讲的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的学习之间是有明显的区别的。在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中其需要借助于一个已有的先天性的反射，比如看到事物就分泌唾液，对眼睛吹气会眨眼，但是在斯金纳的操作性条件反射中，行为是自发的，就像白鼠按压杠杆。其实，操作性条件反射就是为学习者提供一种“情境”，一旦学习者自发地做出某种行为，就给予强化，从而提高学习者在“情境”中做出这种行为的概率。

由此可见，要使操作学习发生，必须有一个提供强化的终止行为。①什么意思呢?就像小白鼠的实验中，小白鼠按下杠杆之后，要有食物滚出。如果经常不给予食物，即使在小白鼠已经学会按压杠杆与获得食物之间的联结之后，慢慢地其按压杠杆的频率也会变低，也就是说在操作性条件反射中也一样，如果多次不给予强化，也会出现消退现象。另外一个条件就是强化相依关系的出现。就是说“当且仅当要习得的行为出现时，给予强化”。小白鼠实验中当且仅当按杠杆时才有食物，并且食物是紧跟着按杠杆，时间间隔很小，这种在心理学上叫做“即时强化”。

斯金纳说过，任何反应如果紧跟随强化刺激，这个反应都有重复出现的趋向。应用到教育中就是，只要你奖励你所需要的行为，当你预期的行为出现后立即强化，再出现，再强化。这样你希望的这种行为再发生的比率就会上升。比如，当小孩刚进幼儿园的时候，上课时他们会做出很多行为，如跟其他孩子讲话，在屋子里走动，注视着老师。如果老师在每次上课的过程中对那些偶然注视着老师认真听课的小孩给予强化反应，如给予微笑，或是奖励，以后这些小孩将会更加频繁地做出这种行为。这就是强化的作用。此外，教育教学中还通过用学生喜欢的活动去强化学生参与不喜欢的活动来进行强化。例如，学生喜欢画画而不喜欢阅读，常常可以要求学生完成一定的阅读后去画画等。

另外，关于操作性学习在教育教学中的应用的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通过对操作性条件反射的研究，他总结出一套教育教学的方法——行为塑造法。

斯金纳认为：“所谓的教育就是要塑造行为，塑造在不久的将来对个人自己和他人有利的行为。”通过各种强化安排，可以塑造任何行为。塑造就是通过安排特定的强化相依关系使有机体做出原先不曾有过的复杂动作。①利用这种方式，斯金纳曾经成功地教会了鸽子打乒乓球，甚至还教会鸽子在一架玩具钢琴上弹一支曲子。

这里仅讲一个斯金纳教鸽子啄彩色圆盘的例子。同样是在斯金纳箱里，箱子壁上嵌有一个彩色的塑料圆盘，实验的目的就是通过强化，让鸽子“学会”只啄彩色圆盘。刚开始时，只要鸽子朝盘子这个方向稍微转动身体就给鸽子喂食。经过多次强化，鸽子已经能常常做出这一行为了。这时，便提高要求，只对鸽子转向圆盘这个方向时才予以强化，之后再进一步提高要求，仅当鸽子啄向圆盘时才给鸽子喂食，多次强化后，鸽子就“学会”啄圆盘了，这时便完成了对鸽子啄圆盘行为的塑造。

其实这种方法在社会生活中应用相当广泛，像我们在动物园所见的狮子钻火圈，鹦鹉骑车等，这些大多是训练员在特殊的环境下应用“行为塑造法”训练出来的。

当然除了动物之外，行为塑造法在人类行为的养成中也有重要的作用。尤其是在课堂教学中，行为塑造也是一个重要的工具。如果课堂中想让学生按照总—分—总的结构写一段话，在这个任务中就含有许多小的部分，比如：能写出完整的句子；能识别主题句与总结句；能够正确使用标点符号等。如果教师在一节课里教所有这些技能，要求学生写出一段文字，并且根据其内容、语法、标点评分，那么大多数学生将会失败，学生从练习中将学不到什么。但是，如果教师将这些分解为小的步骤，先教什么是主题句，怎样写主题句；再教中间部分的论述；最后教什么是总结句以及如何写总结句。同时，对段落的标点也作出要求。这样，在每一个步骤都给以学生强化，那么每个学生都能有体验成功的机会，最后总的效果也会比较好。

尔后，斯金纳通过对行为塑造的进一步研究，又提出了程序教学的理论。其主张将学科的知识按内在逻辑分解成一系列的知识项目，它们前后衔接，逐渐加深，然后让学生按知识项目的顺序进行学习，在每一个项目的学习中都给予及时的反馈和强化，使学生最终能掌握所学的知识。①之后，还设计出“教学机器”，类似于现在的一些学习软件。“教学机器”将教学内容分成一个个小的内容单元，依次呈现给学生。每个单元学完后，呈现一些测验题，测验学生的学习效果。如果学生做对测验题，教学机器就主动呈现下一个单元的教学内容；如果测验中学生出现错误，则要返回到先前学过的内容，重新进行学习。

以上就是斯金纳学习理论中一些核心的思想和应用，加涅在其著作中也承认其所提出的操作性学习，只是，加涅眼中的学习要比斯金纳的学习复杂得多。并且，在斯金纳的学说中，过分注重外部反应和外部行为结果，而忽视了人的内部活动，这也是行为主义一大弊端。之后的认知主义，包括建构主义者们，就试图打开人内部活动的“黑箱”，探索学习中人的主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