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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美国中学调查（第1页）

一、美国中学调查

1953年离开哈佛后，科南特作为驻德国波恩高级外交官，要处理美国和苏联、英国、法国三个大国之间的关系。他工作的目的是加强西德与西方世界的沟通与联系。在西德，科南特的日常工作是与支持美国的官员建立密切关系，鼓励议会督促巴黎与波恩的和约生效，并承诺美国负责西欧国家的统一和军备。虽然，科南特及其他美国官员没有

忘记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德国的暴虐，但是，政治的需要使他们仍然优先考虑联合德国加入反苏“冷战”同盟，并帮助德国建立自己的军事力量。1955～1956年，科南特被艾森豪威尔再次任命为驻德国西柏林大使，负责西德的军备和北大西洋公约军事力量的加强。外交生涯已经把科南特推到了“冷战”阵地的最前沿。

1953～1955年，科南特在波恩作为高级专员的工作使他有时间能够接触到一些德国学校中的人。一些熟悉并喜爱美国的听众请科南特解释美国公立中学的本质以及美国教育家的教育目标。科南特在德国教育家中进行了多次演讲。并且，在一些人士的帮助下，科南特将《在一个分裂的世界中的教育》一书部分翻译成德文出版。

尽管此时科南特已发表了几本关于美国中学的著作，但他内心中还有着些许的疑虑。他认为自己对于美国教育的研究存在先天不足，因为他获得的美国学校的情况都是二手资料。他对澳大利亚教育情况的一手资料的掌握甚至都要多于美国。他越多的讲述美国的中学教育，越感觉自己缺乏对美国中学一手信息的掌握。于是，访问美国中学的想法渐渐地开始在科南特的脑中浮现。这时，科南特已经被任命为美国驻德国的大使，他开始考虑当大使工作结束时，他或许可以对美国中学做一些访问，即使没有其他的收获，至少可以知道自己向德国人讲述的那些美国学校的情况在多大程度上是准确的。

科南特对于美国中小学的兴趣是在任大学校长期间逐渐培养起来的。他在自传中曾写道：“在我还是一名化学家时，如果有人告诉我，我以后将会投入大量时间和精力来考察美国公立中学的话，我会认为这个人发了狂。我当时对中等教育没有兴趣，也从来没有希望去发展任何这方面的兴趣。我任哈佛大学校长的头一两年内，我也抱有类似的看法。只有在斯伯丁（哈佛大学教育学教授）让我看到美国中等教育的一些问题后，我才认为，或许有一天，我可能会投入所有的时间去研究中等学校的问题而非学院和大学。”①在哈佛当校长期间，科南特已了解了许多美国公立学校中的问题。1933～1953年的这段时间，科南特与教育学院的教授广泛交流，同公共教育界人士多方接触，这些经历大大扩展了他的教育视野。其中，科南特在1941年加入的教育政策委员会对科南特中等教育看法的影响尤其重要。从委员会成员那里，他了解到了公立中学的状况以及那些向所有美国青年提供教育的公共学校的目标。他开始认为，解决美国公立中学中问题的重要性甚至要超过解决美国大学和学院中的问题。他在1948年出版的《在一个分裂的世界中的教育》（EduADwidedWorld）一书中极力赞美了美国公立中学。1953年，科南特的《教育与自由》（EdudLiberty）一书出版，这是一部比较教育方面的著作。在书中作者主要对比了美国公立中学、澳大利亚中学、新西兰中学和英国的中学，通过对比描述了美国公立中学的一些重要特征，表达了他对美国综合中学的维护。

科南特在德国期间，与美国教育界一直保持着联络。他在作为高级专员期间曾与美国全国教育协会的秘书长威廉·凯尔（WilliamCarr）交谈，该人也曾是教育政策委员会的秘书长，科南特从他那里了解到许多美国中学的情况。科南特还和当时卡内基基金会（egieCorporation）的新主席约翰·加德纳（JohnW。Gardner）保持着联系。加德纳曾告诉科南特，如果他在卸任大使后有任何关于教育方面的计划，卡内基基金会都会表示支持。1955年科南特写信给加德纳说，他或许在1956年离开大使的职务，并且正在寻找以后可能的新任务，他还没有决定他将要做什么，但他对于公立学校依然有着兴趣。他当时思考的是如何将这一兴趣变成实际的方案。

在1956年新年过后，科南特在纽约和加德纳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谈话。他半开玩笑地对加德纳说，或许他应该退休，然后躺在沙发上回忆过去。“你很快会因此得病的。”加德纳说。加德纳告诉科南特，卡内基基金会已经准备资助科南特做任何他计划的与教育相关的课题。

在之后的六个月，一件事情使得科南特确定了即将进行的教育调查计划。当他还在新罕布什尔州的伦道夫市的小别墅中享受暑假时，突然接到美国国务卿杜勒斯（JohnFosterDulles）的电话，当时科南特还不清楚杜勒斯的用意。杜勒斯开门见山告诉科南特，总统和他希望科南特作为美国大使前往印度，科南特回复说希望考虑一段时间。之后他与妻子进行了长时间的谈话，他们一致感觉已经对大使生活失去了兴趣。尽管科南特觉得印度大使十分重要，但是印度对他没有吸引力。他虽然与杜勒斯关系很好，但还不至于违背自己意愿去做四年印度大使。之后，科南特便婉言回绝了杜勒斯的邀请，如此一来，科南特也确定自己在1957年1月将告别大使的生涯，他也可以开始制订其他工作的计划了。

实际上，科南特此时还不确定他在接了杜勒斯的电话之后决定去研究美国综合中学的决定是否正确，也不知道他的中学调查计划是否能真正实现，但缺乏对美国中学第一手资料的情况总使他感到担忧。他还记得他在两周前与哈佛大学教育学院院长弗朗西斯·凯珀尔（FrancisKeppel）在伦道夫市的谈话，科南特认为美国综合中学非常重要。凯珀尔也认可科南特的观点，认为在公立学校面临的诸多问题中，没有什么比公立中等教育的未来更为重要的了。公众对于公立学校有太多负面攻击，但相关部门并没有给出满意的答案。综合中学服务于社会所有青年的观念并没有被美国公众理解。“我十分庆幸凯珀尔院长计划在去加拿大度假的途中停留并与我进行了几小时的谈话，他来得正是时候。”①他们进行完谈话在林间散步时，科南特脑中已形成了计划的基本要点。凯珀尔的认可极大地鼓励了科南特，他们关于调查步骤的交流使科南特坚定了进行教育调查的决心。

在1956年圣诞节期间，科南特见了加德纳。在交谈中，科南特讲述了自己决定的计划，并希望卡内基基金会提供资助。他向加德纳的秘书长提供了一篇很长的备忘录，其中写道：“该计划是关于一项在美国综合中学（初级和高级中学）中对杰出青年的研究。这项研究将由本人及三或四名合作人共同进行。我将会对研究的发现和结论负责。所有的建议都将署我本人的名字，并且本人将对其承担责任。该计划将在两年之内完成，并且出版。计划研究的开始时间是1957年10月1日。”备忘录还包括一些他们对于所访问的中学可能作出的评价。这些中学分布在宾夕法尼亚州、新泽西州、纽约州、康涅狄格州和马萨诸塞州。一周以后，科南特收到了来自美国国务卿杜勒斯的来信，杜勒斯接受了科南特的辞职，该项决定在3月份科南特返回美国做报告时生效。

此时，科南特还没有意识到国务卿杜勒斯没有将其大使工作延续至1957年3月之后有多么幸运。如果任期延后，实际的计划在六七月份将无法完成，而他也无法及时从大学和中学找到合作者。更重要的是，这将会导致实际的工作在1958年才能开始进行。这样的话，就会是在苏联成功发射卫星①之后，科南特的研究也就会被当做是由于苏联卫星上天导致的对于公立学校批评的反应。但是事实上，科南特的研究在苏联发布卫星消息之前的10个月就已经开始实施计划了。

1957年3月，在加德纳的办公室进行了一次科南特调查计划的会议。出席会议的人有卡内基基金会的主席约翰·加德纳、副主席詹姆斯·珀金斯（JamesPerkins）以及科南特、全国教育协会的秘书长威廉姆·凯尔（WilliamCarr）、哈佛教育学院院长弗兰西斯·凯博尔（FrancisKep-pel）、教育测试服务社（EdualTestingService）主席亨利·昌西（Henrycey）以及巴尔的摩②市学校的一些负责人。会议一致认为，这一调查在地理上应该比科南特原定的计划更为广泛。会议讨论了科南特关于成立由教育家和业外人士组成委员会进行调查的提议，但未被通过。

会议决定，科南特必须亲自访问多个城市，少量的学校不足以说明问题。“我这个时候也无法抱怨。整个计划是我自己的主意，由于自己想要获得一些第一手的资料。”“情况十分明显，我将要直接去获得大量资料。”①

科南特在调查中使用了富兰克林·凯勒（FranklinJ。Keller）《综合中学》一书中从课程的角度对“综合中学”一词的界定。该界定认为，真正的综合中学提供广泛的可选择的课程，包括暑期课程。这些学校可以在一些小的城市找到，在那里，一所学校服务于整个社区。富兰克林·凯勒在书中对于综合中学的看法是科南特决定对哪些学校进行调查的重要依据。

1957年3月底，卡内基基金会批准这一计划，并开始招聘人员。科南特的高级顾问是全国教育协会的秘书长凯尔。凯尔建议科南特邀请尤金·杨格特（Euge），一名即将退休的芝加哥郊区中学校长，来参加这一计划。杨格特的参加大大增强了调查团队的实力。“他是（这次调查的）中流砥柱。”②另一位重要的助手是纳撒尼尔·欧泊（NathanielOber），一名康涅狄格州一所学校刚继任的校长。他4月初来到纽约面试，经过短暂的谈话后，同意加入这一团队。他接下来的一年中成为科南特旅途的伴侣。“他（欧泊），作为年轻人，和杨格特，作为年老有经验的专家，几乎决定了最终报告的性质。”①他们二人同鲁宾·格罗斯（ReubenGross），伯克利大学历史学助理教授，和伯纳德·米勒（J。BernardMiller），纽约州一所中学的一名校长助理，连同科南特等其余五人构成了团队的所有成员。

如此一来，科南特的研究计划已经完成，一个协调好的团队也已形成，他们在纽约也租好了办公室。更重要的是，卡内基基金会已经向教育考试服务部拨了一笔资金，这笔资金对科南特的教育调查事业提供支持。卡内基基金会为该研究共提供两次经费补助共42。5万美元。在这一调查中，教育考试服务部起到了关键的作用，负责教育考试服务部负责人员的招聘、交通住宿的安排以及与出版商的联系。教育考试服务部的主席昌西还特意挑选了一名服务部的工作人员作为这一项目的经理。此人名叫约翰·霍利斯特（JohnHollister），该人热心而充满活力。他有效的管理技巧消除了许多科南特心中的担忧，他成为了与卡内基基金会之间的联络人，并且负责引导科南特和其他人员面对所有的公共关系问题。此外，在调查中，科南特也得到了各州“全国公民改进学校协会”官员和各地公民团体的帮助。

依据卡内基基金会的计划，科南特只有一年时间（1957～1958学年）来进行调查。由于美国幅员辽阔，各州以及各地区的差别很大，科南特决定在不同地区找出一些符合要求的综合中学。这些中学具有以下特点：升大学的男女学生不到一半，学生学习能力的分配大致符合全国常模所表示的情况。由于时间以及经费上的限制，不可能调查26个州的所有中学，科南特从每个州的几十所中学中挑出三四所。

在这一年时间里，他同欧泊和杨格特一起访问了至少59所中学。其中大多数在美国都被认为是最好的综合中学。在大多数地方，他们访问的都是这些小城市中唯一的中学。他们的足迹遍布了16个州，其中有一人访问了包括加利福尼亚州、明尼苏达州、犹他州、威斯康星州等26个州的103所中学。团队还考察了位于马里兰州、纽约州、伊利诺伊州、俄亥俄州的教育系统。除了在南方为黑人设立的单独学校之外，在全美，他们没有发现明显的区别。所以，在撰写报告的时间到来的时候，尽管他们知道并没有一所典型的综合中学，但是仍然将题目定为《今日美国中学：给感兴趣公民的第一份报告》（TheAmeriHighSchoolToday:AFirstReporttoIizens）。

1958年9月，科南特和助手奥尔登·邓纳姆（E。AldenDunham）以及伯克利大学历史学助理教授格罗斯一起开始撰写报告，1958年11月完成，1959年初《今日美国中学》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