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奏报往对面一放,副官小心翼翼拿起来,等看完后,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很久。他前半生追随将军戎马沙场,自以为见识过所有的险象环生,但没有一个让他如此无助,白天百姓的欢呼似乎还在犹在耳畔,总不能现在折回去,报喜讯,都打完了!
大家还以为你出门郊游呢。
副官纠结:“陛下,现在要如何去留?”
容倦沉默静思着,起码也得缓两天。毕竟此行还有一个目的,钓一钓京中那些有异心的官员,隐患只有他不在京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先去让将士们原地待命,稍微透点风声给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是!属下这就去……”
“小声些。”容倦叹道。
这过于光彩了。
“……是。”
驿站接待能力有限,入夜时分万籁俱静,大部分军队尚在不远处扎营,轮流换岗巡夜。
容倦正坐在窗边,长夜漫漫难得没有睡觉的意思,对着月光在思考。
【小容,淡定,历史上还有敌军十万,但一小时不到就被打散的例子。你这个好歹过了好几天。】
这就是没有网络的弊端了,情报不能同步跟进。
容倦揉着太阳穴:“还是先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做。”
天微明时,有士兵前来汇报:“陛下,前方山下有一支小队正在朝这边疾驰而来。”
非大事官兵不能随意集结出动,现在这个时期也没有什么山匪可剿灭,容倦立刻下令道:“全体提高警戒。”
随后,又多派出几名斥候。
没过多久,有斥候回归,带来新的消息:“陛下,是赵统领!”
容倦一愣,起来时,腿一抽筋险些又跌回去。
熬夜容易导致人道毁灭,他稍微缓了缓,待重新和四肢熟络起来,亲自出门去查看。
容倦站在高处,下方官道响起一串急促的马蹄声,晨雾尚未消散,赵靖渊长袍一角被风掀起,身后跟着的士兵速度不减。本多柳絮的季节,在随劲风震荡起后,柔软地落在冷硬盔甲上。
待那队伍由远及近而来,容倦制止了要上前阻拦的卫兵,再三确定没看错。
他喊了声:“舅父。”
语气还带着那么几分不可思议,赵靖渊不是在乌戎,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