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铁横秋迟疑,夜知闻松一口气,又趁势说道:“尊上,您失忆了,说不定是天赐良机,可以让您和他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是这样吗?”铁横秋蹙眉。
夜知闻见机不可失,转身将装着雪魄汤的玉盅端了过来。
铁横秋看到这个玉盅就是一愣,这和他从前给月薄之送药时候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怎么……是这个……”铁横秋伸手,抚摸温润的玉盅壁,汤的热度传递到指尖,让他胸口曾经灼红的地方隐隐发烫。
他沉默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接过玉盅,低声说道:“好,我亲自送去。”
夜知闻见状,如蒙大赦,喜不自胜,摸了摸后颈,如同在庆幸今天的脑袋还在脖子上。
他立马退到一旁,目送铁横秋转身朝月薄之的居所走去。
铁横秋走在幽暗的路上。
长路尽头,月薄之独居的阁楼亮着萤火般的灯光,如同在无声地告诉他:那里,是这黑暗之地中唯一可去之处。
望着那点火光,他下意识地将玉盅拢在怀里,汤的热度透过玉壁传递到胸膛。
好烫。
他垂眸:会太烫口吗?
他停下脚步,轻轻掀开玉盅的盖子,热气顿时扑面而来。
想让汤的温度稍稍降下来,但他又怕汤凉掉会失了药效。
心中纠结片刻,他最终还是将玉盅重新盖好,继续朝阁楼走去。
他心想:如今我也不是只有一碗汤药可以借花敬佛的贫穷剑修了。
若是月薄之嫌烫,便再为他吹凉一些;若是他嫌凉,便再为他重新熬制。
到了阁楼外,铁横秋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外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了几下,发出微弱的光晕,但门内无声。
他提了提气,声音清朗道:“月尊,是我,我能进来吗?”
依旧无人回应。
铁横秋心中有些懊恼,却又想到月薄之那冷淡的性子,不敢太过造次,生怕进一步惹恼了他。
他站在门外,犹豫片刻,又低声说道:“怕汤会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