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经络被强行续接,枯萎的丹田被重新充盈,甚至连胸口那沉闷了许久的滞涩感,也在一点点化开……
这是一种……新生?
一种建立在毁灭废墟之上,由三种截然不同、互相敌视的力量,强行糅合而成的、诡异的新生!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随即渐渐清晰。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蓝云翎。
他就站在榻边,距离我很近。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胸前的血迹也未干涸,但他站得很稳。那双冰封的眸子,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未散的震骇,有深沉的审视,有冰冷的算计,但更多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灼热的……探究与……满意?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我全身,最终,定格在我颈间。
我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脖颈。
那枚禁锢了我三年的银锁,已然碎裂。只剩下几片残破的、失去光泽的银片,还勉强挂在断裂的链子上,触碰上去,一片冰凉,却再无之前那令人心悸的掌控感。
锁……碎了。
我怔怔地看着指尖那点冰凉的银片,心中一片空茫。
这场持续了三年的、屈辱的、痛苦的囚禁与驯化?
“感觉如何?”
蓝云翎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依旧有些低哑,却恢复了那种惯常的、听不出情绪的平静。
我抬起头,看向他。
这一次,我没有避开他的视线。
体内那三种力量形成的平衡循环,正缓缓运转着,带来一种陌生的、却真实不虚的力量感。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之前那种任人宰割的绝望。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将我打入地狱,又在我濒死时强行将我拉回,最终阴差阳错地,让我以这种诡异的方式“重生”的男人。
喉咙动了动,干涩的唇瓣翕张,最终,吐出两个字:
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气若游丝,而是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陌生的、沉静的力度。
蓝云翎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他极轻地、几乎是用气音,笑了一声。
那笑声里,听不出是嘲弄,还是别的什么。
“看来,”他缓缓开口,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划过我颈间碎裂的银锁,落在我重新凝聚起些许神采的眼睛上,“这‘钥匙’,你算是……自己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