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电光一闪而逝,瞬间照亮了他清俊而莫测的侧脸,也照亮了我苍白如纸、写满惊悸与认命的脸。
他收回手,直起身。
那股温和的力量也随之撤去,但小腹处那被安抚后的平静,以及那短暂悸动留下的、挥之不去的异样感,却清晰地烙印在了我的感知里。
“近日会有雷雨,”他转过身,走向窗边,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惊世骇俗的触碰从未发生,“待在屋里,勿要外出。”
我躺在软榻上,浑身脱力,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只能怔怔地望着他站在窗前的背影,望着窗外被狂风撕扯的树枝,和那压抑得令人窒息的天色。
豆大的雨点终于砸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敲打在屋顶和窗纸上,如同密集的战鼓。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手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那里,隔着衣料和皮肉,似乎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与我自身心跳截然不同的搏动。
很轻,很缓,
却像这惊天动地的雷雨一样,
不容忽视地,
宣告着它的存在。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
不是悲伤,不是愤怒。
是一种彻底的、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后的,
盖过了我喉咙里那一声
无声的哽咽。
温床
夏意渐浓,督军府里的蝉鸣一日响过一日,聒噪得像是要把积蓄了一年的力气都用尽。阳光透过繁密的枝叶,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明明亮亮,却照不进人心底的角落。
我这身子,像是被架在文火上慢慢炙烤着。先前那些恶心呕逆、食欲刁钻的毛病,不知何时竟悄悄减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磨人的倦怠。总觉着身上沉甸甸的,像是披着一件无形的、浸透了水的厚重棉袍,连抬一抬手臂,都需耗费比往日多几分的力气。
更令人心惊的,是身形的变化。
小腹处的隆起,再也无法用衣衫勉强遮掩。它像春日里被雨水催发的笋,不受控制地、坚定地凸显出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实感,提醒着我里面正孕育着一个悖逆常伦的存在。腰身早已失了原来的线条,变得圆润而笨拙。胸口那两处,更是胀痛得厉害,偶尔甚至能泌出些许稀薄的、带着腥甜的乳色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