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河他妈看着这一幕,掩去眉眼间的情绪,挂上一个温和的笑说:“小河,看到你和小川还是一如既往的要好,妈妈很为你开心。”
沈河没接话。
气氛安静了几秒,她又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你……自己一个人生活是不是很辛苦?过得还好吗?”
沈河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听不出情绪:“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过得特别好,特别开心。”
他妈的笑容更僵硬了一些:“你过得好就行。”
他爸在旁边僵硬地笑了笑,始终没说话。
沈河看了他们几眼。
他看到了担忧、思念、难过,甚至看到了后悔,但唯独没有看到他想看的愧疚。
沈河觉得有点无趣。
他动了动手,示意陈豫川松开,然后拿起筷子,语气平淡:“吃饭吧。”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
沈河夹菜、吃饭,偶尔喝口茶。饭菜味道不错,他甚至研究了一下几个他没见过的配菜。他爸妈试图找些话题,问问他比赛的事,问问他训练累不累,队友人怎么样,但沈河的回答都很简短,基本就是“嗯”、“还行”、“挺好”之类的。
渐渐地,连他们也不再开口了。
沈河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放空下来。
前几天在回放里看到他爸妈以后,一些莫名的情绪总是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干扰着他的思想。他回去想了很多,想他们为什么会出现,想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想自己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们。
所幸这次见面比离开那次好很多。没有争吵,没有情绪化,也没有剧烈的指责或眼泪。
只是那两双眼睛里的情绪,还和他离开家的那一年一模一样。
沈河忽然意识到,有些东西是根深蒂固的,根本不可能被理解,也不会因为“情感”而改变,哪怕是血缘,也没办法构建真正的认同。
这些年,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可事实上,他只是躲着没去碰。
他想起昨天玩的那场游戏。
主角不愿放弃的过去,那些无法挣脱的执念和痛苦,和几经挣扎才获得的释然。
如果一个人总想挣脱茧壳,那他永远都会被茧束缚;如果他一直执着于别人,那他的内心永远得不到平静。
想明白这一点后,沈河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接受过去不可逆的事实,甚至,有些话得好好和他爸妈说一下。
当年的事是他们的错,这一点沈河现在依然很确定。
而且明知有错,却选择回避、掩盖,甚至在最后一刻,依旧用“我们是你爸妈”来堵住一切。
沈河不接受这一点,也不打算以后接受。
但他也意识到,当年自己的处理方式的确太极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