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数字本身甜蜜,但却冠上了“工资”的名号,像把钝刀,慢条斯理地剜进心口。
他盯着这个有嘲讽意味的数字,突然想起自己是如何在花店里,红着脸对店员说“要包得好看些”;
是如何反复修改发给程言昼的邀约信息;
又是如何在出门前,偷偷往腕间和耳后喷了那瓶羞人的香水。
夜风突然变得锋利,刮得他眼眶生疼。
纪念日转账备注工资?
他把自己当什么?
明明是合法夫妻,明明再怎么说也同床共枕过一年,明明……
明明他有时也会展露出一些温柔的。
所以呢,还是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员工,一个需要发工资的“妻子”?
多可笑啊。
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人,他其实没那么难过的,甚至还在想,是不是程言昼太忙了走不开,没关系的。
但这笔转账,把他的自尊狠狠摔在地上,连同泥灰一起,洒落满地。
莫大的愤恼和委屈弥漫开来,手指先于理智做出反应,等他回过神时,程言昼的联系人页面已经显示着刺目的红色提示【已拉黑】。
怀里的郁金香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沈栖走到路边垃圾桶前,指尖深深陷进包装纸。
他停顿了三秒,突然发狠地将花束掷了进去。
“砰”的一声闷响。
纯白花瓣四散飞落,有几片沾在了垃圾桶边缘。
沈栖转身走得很快,皮鞋踩过地上的一片花瓣,碾出淡淡的汁液,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他始终没有回头。
“程言昼,我们离婚吧”
程言昼推开家门时已是凌晨。
西装外套还带着手术室的消毒水味,腺体缝合处隐隐作痛。
从全麻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手机。
随后,红色感叹号刺得他眼前发黑。
他被沈栖拉黑了。
当时alpha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金酒信息素失控地溢满整个房间。
但却只是徒劳,都是因为自己,对方才生气的……
程延昼无力地解开领带,喉结滚动着咽下某种情绪。
他其实也订了餐厅。
也买了礼物。
他也想过好这个纪念日的。
但今天偏偏是他易感期第一天,状态很不好,再加上晚上要和沈栖共进晚餐,怕出现无法控制的情况,他临时提前了腺体手术。
但本来说好的一小时手术时间,却因为复杂的病理因素延长到了三小时。
他怕手术耽误,还特地提前设置了转账来赔罪。
一笔是沈栖本月的工资,一笔是纪念日红包。
按理说,员工工资轮不到他来发,但是助理早上跟他说,财务总监本月发工资时给沈栖算少了,沈栖没有去找麻烦,暗暗吃下这个哑巴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