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发现斯祁在送外卖的并不是朋友,而是她的叔叔嫂嫂,他们坐在高档的餐厅里,看着斯祁拿着一堆外卖从门前跑过。
他们给自己拍的照片里,桌子上的红酒摇晃着晶莹的光泽,可司如絮只看见了斯祁额头上的汗珠。
比不堪先萌芽的,是绞疼的心脏,是几乎在情绪里决堤的心疼。
那一天,她在昏暗的客厅里枯坐了很久,眼泪在看见斯祁的那一瞬间决堤。
两个人的夜晚并不孤单,那个冬天好冷好冷,司如絮把家里她之前买的几件鹅绒大衣都拿了出来,给两个人包的严严实实的。
有时候单超时了客人不要,她们就在马路边趁热吃掉。
等深夜下班的时候,两个人在街头买红薯,热烘烘的,一人一半的边走边吃,围巾下面,是两颗炽热滚烫的,无限接近几乎融在一起的心脏。
斯祁的23岁生日,是在狭小的出租屋里过得,司如絮悄悄的买了一个奶油蛋糕,只有巴掌大小,她眯着眼睛笑,说是色素奶油,因为贫穷,只能买这个了。
斯祁许愿的时候没有闭眼,也没有默念,房间里的光是关了的,月亮也落不进出租房里。
她一眨不眨的凝着面前笑得温柔的女人,蜡烛的暖色在她的脸上填了几分柔和的暖意。
然后,她吹灭蜡烛。
“怎么不许愿?”
“愿望已经在眼前了。”
蛋糕切开才发现里面还有芒果夹心,并不是什么色素奶油,是动物奶油,口感很好。
面前人狡黠的笑,斯祁也没有戳破,两个人切蛋糕,一人分了一块。
那一天,司如絮送给了斯祁一块银制的怀表,怀表里有两个人的合照,她说,以后不论工作到再晚,不论在哪里都要记得早点回家。不能留她一个人等那么那么久。
怀表是对她时间观念的警醒。
长时间的奔走,以及斯祁小时候营养不良导致她手臂关节经常在潮湿的季节疼痛,出租屋里就被司如絮挂满了除湿袋。
每一天出门,斯祁都乖乖的戴上保暖的帽子,她总是笑着说,这样和老年人一样,司如絮也轻笑着回应,如果能够真的那么健健康康的和她一起到老年就好了。
共同账户里的钱越来越多,她们一起去逛街看房子首付的价钱,一点点的计算着差距,一年两年,她们的月薪从当时的三千到一万多,再到两万。
到最后要搬出去的时候,斯祁和司如絮一点点的拆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痕迹。
她们压抑着低喘的洗手台,她们亲吻彼此温热潮湿的全身镜。
她们黏在一起做饭的厨房,相拥着依靠彼此体温活下去的每一个日日夜夜,在关门把钥匙交出去的那一刻全部的留在了昨天。
房东是一个中年的妇女,她用那双下三白的眼睛扫了扫两个人,从喉咙中发出一声莫名的低笑。
“能两个人住进来,再两个人牵手走出去的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