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只粗糙的手顺势在陈念的大腿上拍了一把,力度不轻不重,带着明显的挑逗,“在姐面前装什么?这年纪的小伙子,为了女人打架挂彩,正常。”
她凑得更近了,低胸领口里的风景在陈念眼前一览无馀。
那里皮肤不算细腻,甚至有些粗糙的毛孔,汗水顺着深沟流淌,散发着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熟透了甚至有些发烂的脂粉气。
和宋知微身上那种高贵冷艳的香奈儿味道完全不同。
但奇怪的是,陈念莫名觉得恶心。
照理来说在这个被宋知微拒之门外的夜晚,红姐这种毫无边界感的亲近,哪怕是带着调戏意味的,也该让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感到了一丝慰藉。
“红姐,有没有冰块?”陈念声音低沉地问。
“冰块没有,冰啤酒倒是有。”红姐站起身,那件豹纹T恤紧紧裹着她的腰身,勒出一圈赘肉,却也勾勒出夸张的臀部曲线,“等着,姐给你拿个煮鸡蛋滚滚,这淤血要是不揉开,明天得肿成猪头,到时候看哪个小姑娘还理你。”
没一会儿,红姐拿着一个刚剥壳的热鸡蛋过来了。
这一次,她没把鸡蛋给陈念,而是直接拿着鸡蛋,按在了陈念的脸上。
“忍着点啊,有点烫。”
热鸡蛋在淤青上滚动,痛感和热感交织。红姐的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几乎贴在陈念身上。
“哎,你说你这孩子,长得这么俊,怎么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呢?”红姐一边揉,一边絮絮叨叨,“要是姐年轻个十岁,不用你追,姐倒贴都跟你。”
她说着,手指状似无意地划过陈念的耳垂,带着一种暧昧的暗示。
陈念闭上眼睛,任由她摆弄。
他不是喜欢,只是在对比。
红姐的手指粗糙、温热,带着烟火气;宋知微的手指修长、冰凉,带着保养品的滑腻。
红姐的胸脯充满了肉感和汗味;宋知微的胸脯挺拔、精致,散发着冷香。
一个是地上的泥,一个是天上的云。
“好了。”
红姐收回手,顺手把那个滚过淤青的鸡蛋塞进自己嘴里,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这叫以毒攻毒,把你的晦气都吃了。”
陈念看着她嘴角沾着的蛋黄碎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心酸。
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压在盘子底下,站起身。
“谢了,红姐。”
“这就走了?不再坐会儿?”红姐有些意犹未尽地看着他,眼神在他年轻精壮的身体上流连,“晚上要是没地儿去,可以在姐这儿凑合一宿,后面有沙发。”
陈念摇了摇头,背起书包:“不用了,还得回家写作业。”
“切,好学生。”红姐撇了撇嘴,又点了一根烟,“路上慢点,下次想吃肉了再来找姐,姐给你打折。”
陈念走出烧烤店,重新回到冰冷的夜色中。
脸上的疼痛被热鸡蛋熨帖过后,似乎缓解了一些。肚子里有了食物,身上沾染了那股子市井的烟火气,让他觉得自己终于又像个活人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七点半。
拖不下去了。
不管那个家现在是不是冰窖,不管宋知微是不是还戴着墨镜装死,他都得回去。
因为那是他唯一的归宿。
也是他罪恶的源头。
陈念深吸一口气,将书包带子勒紧,迈开步子,朝着滨江花园的方向走去。
夜色像浓稠的墨汁,把滨江花园的高楼吞没了一半。
陈念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在回家的林荫道上。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扭曲变形,像个断了腿的怪物。
“哔哔——”
身后传来两声短促而克制的喇叭声。
陈念回头,一辆银灰色的沃尔沃缓缓滑行到他身边,车窗降下,露出苏曼那张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冷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