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谁在散播这个莎草纸骂你?”马尼亚开口说。
“被我踩到脚的人。”她说。
“你猜,这个人在哪?”
“他应该不敢待在阿格里真图姆,应该是周边的城市。”
“散播这纸的人,在意大利竞选城市执政官,他用煽动别人对你的反感,来提升选票。”马尼亚摇头说。
“我又不在意大利,攻击我有什么用?”
“人们投票给情绪而非理性,只要调动同仇敌忾的情绪,就能收获选票,用攻击你来彰显他的高尚和无畏,这就是政治。我已经派人出去了,胆敢攻击维修斯家族的人,必须死。”
她们走到神庙南边的海滩边,晨风很清凉,马尼亚在石匠修建的石椅上坐下,索菲亚在她身边坐下。
“无所谓,他又伤害不到我。”索菲亚说。
“索菲亚,你很有灵性,一个普通家庭出生,能有这样的抱负,很难得了,但你的方法错了。”马尼亚看着海天相接的远处说。
“哪里错了?”
“这些工坊,你只帮住了几百个女人,却与所有的男人为敌。政治应该团结多数,敌对少数,你却反着来。”
“那么。。。,母亲,我该怎么做?”
“这世上的女人都依附于男人,你也是因为依附于维修斯,才能做到现在这些事,你凭什么去教育女工不要依附男人?”
索菲亚沉默了,她是教女工赚了钱就能减少对男人的依附,才能争取很好的生活,被扭曲成不要依附男人,但她没有辩解,静待下文。
“我已经邀请退休的维斯塔祭司都来我的神庙,我要把这里变成维斯塔祭司的养老院,在狭小逼仄的维斯塔神庙呆了30年,她们会喜欢这里的。这样,我死后这个神庙也能一直存续下去,我虽然没有子嗣延续,但我的成就可以延续。我们死后,维修斯一定会离开这里的,没有继承人,你能留下什么?”
“我该怎么做?”她对马尼亚的远见还是很信服的。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你的理想也不是一人能够实现,你要把你的成就延续下去,让其它的索菲亚在你的基础上实现理想。不要再和阿格里真图姆的男人对着干了,放弃去保护少数女人。把种子用来吃只能救一人,把种子撒下地能救一群人。”
确实,作者死了,书还能流传下去,可是谁会看她的书呢?
“不要在这些愚钝的女工身上花太多力气,真正能帮你的,恰恰是你排斥的那些人——富商和贵族。写一本《致富书》把你经营这些工坊的经验都写下来,想致富的人自然会买来看,你的思想就传播出去玩了。开办沙龙,把贵妇人们请来,送书给她们,带她们参观工坊,向她们展示拥有工坊的女主人有多么强大,她们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趋之若鹜地开工坊。只要你把雇佣女工的好处夹杂进去,你的精神就能传播下去。亡者存活于生者的记忆中,你也将因此不朽。”
“把我的经验,都传授给别人?”索菲亚有点惊讶,谁不是把自己的生意经攥得死死的?
“除非你找个奴隶生孩子,索菲亚,否则你死后,这一切都会烟飞灰灭。这个家没有继承人,不要忘了这一点。我进神庙了,你自己想想。”
马尼亚走了几步又转身走回来,笑着说:“如果我是你,我要写一本《优秀的庇护人》,把你想做的那些事,直接安在一些贵族的头上,说他们已经在做,吹捧他们的仁慈、正直。有人愿意信就行了,他们还能否定对自己的夸奖吗?捧杀比贬低更恶毒。”
“我会思考的,母亲。”
马尼亚带着她的女侍卫进入神庙了,索菲亚还坐在海边继续思考着。
纺纱、织布等工坊里的机器,都经过工匠们数年的改良,适合大群的工人进行流水一般地分工协作。
带别人参观工坊?
这种事她想都没想过,但马尼亚说的对,除非她诞下继承人,否则这一切终将灰飞烟灭。
“女主人,队伍准备好了。”管家卢普斯的妻子,辛布里女奴希尔达走过来说。
索菲亚转头,全副武装的12名侍卫骑着骡子,在路边等候着。
有个女工向她检举,有个女孩被她家里的奴隶们轮奸,今天早上的行程昨天就定好了。
“出发。”索菲亚骑上一头骡子,被保护在队伍中,向城里出发。
“维修斯家族办事。”他们在城里一幢沿街开设陶器铺的楼房前停住,侍卫们开始驱赶人群。
索菲亚骑在骡子身上,回想着马尼亚的忠告:不要再和阿格里真图姆的男人对着干了,不要在这些愚钝的女工身上花太多力气。
“女主人(尊称)。”一个秃头拉丁男人走过来,向她行礼,一个侍卫在他身上摸索有没有武器。
“有人检举,你让奴隶轮奸你的女儿,是真的吗?”她骑在疾风身上,低头问拉丁男人。
“是的。”
“为什么?”
“我给她找了个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夫,是我的玻璃匠老朋友。而我的女儿,她却把童贞给了一个无业的流氓。她下贱、放荡、不知羞耻,我让奴隶们轮流和她性交,不过是成全她的下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