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道:“不,现在它们要改名了。”
将军们看向祂:“什么?”
罗浮微笑:“发电耗材。”
十分恰巧,这群宇宙公敌都有一个特点——特别能生,死了一个下一个立马填上。
而更恰巧,它们勉勉强强还属于“物质”范畴。
而更更恰巧的是,域定义针能转化“物质”为能量。
正苦于建戴森球发电费时费钱的罗浮表示欣慰,祂终于找到了完美的平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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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转攻势后,仙舟的征途果然顺利了不少。
游侠团终于不再紧盯祂们了,但谁都知道以这群人的执着与耐心,绝对不会就此销声匿迹。
以百年为单位的征程正式拉开帷幕,黑幕上各个单位的将士官兵来来去去,仙舟这艘巨舰乘着名为天人的水流驶向远方,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
仙都,圣城,极乐天……觥筹交错之间,祂们得过很多美名。野心家,独裁者,战争狂……刀与血汇聚时,祂们也背过诸多骂名。
但这些都只是过眼云烟,看黑幕系统里稳定增长的各项数值,祂们就知道这样做没错。
“入口的茶虽苦,但足够清心。”
承生刮去茶沫,闻言道:“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吃不来苦茶啦。”
“等他们到你这般年纪,就喜欢上了。”罗浮说道。
承生笑了笑感慨:“大人向来有超凡的耐心。哪怕我年纪已过数百,但在您面前,也总感觉自己像个小孩子一样。”
“哪个仙舟人于我而言不似孩童?”罗浮看着茶水上一人一舟的朦胧倒影道,“只是不曾想,当年那个双手捣药的孩童,这么快就做司鼎四百年之久了。”
“……您还记得啊。”承生捂住自己有些红的脸。
罗浮抿了一口茶道:“你们跟了我这么久,我也并非铁心石肠。”
“那您,会感到……悲伤吗?”承生抚摸着茶盏,看着飘飘荡荡的茶叶好一会儿,才抬眸问道。
罗浮歪头,“悲伤?”
“天人获得无量寿数不过数百年之久,我是第一个长生者,但我的年岁连您的零头都比不上。”承生说,“可大人,就算这样,我们也终将逝去,天人依旧能够死去。但您无论如何,都会永存于世,您,会感到孤单吗?”
罗浮敲了敲杯壁,指甲与玉石碰撞间发出清脆的声音,祂反问道:“感到孤单和悲伤,又有什么用呢?仙舟的资源不会因此增长,仙舟人的幸福指数不会因此提高。那这份孤单和悲伤有什么用呢?”
“啊……您是这么看待的吗?”承生愣了愣,表情都呆滞了一会儿。
罗浮只觉得她的表情好玩儿,笑道:“不然你认为呢?孩子,有你们替我等伤春悲秋便足够了。”
承生似乎无话可说了,垂眸思索着什么,而罗浮并没有打扰一个孩童的意思,享受起这难得的闲暇。
最是想到曜青还征战在外,玉阙还在鼓捣祂的穷观阵,朱明依旧苦恼下把兵器的形制,其余舟灵都各自忙活自己时,罗浮更觉得这份闲情舒畅无比。
周围安静了下来,金黄的银杏叶落下,飘落桌上,被舟灵捻起叶梗于指间旋转。
“大人,我想随远征军同去,做随军医士。”承生开口,打断祂无聊戏弄叶子的闲情。
“嗯?”罗浮抬眼,“丹鼎司可离不开你。”
承生却摇头,“没有谁离不开谁,百年来,司内也有人能挑起大梁了。再说,如今舟内伤寒小病都罕见,我在此也无用武之地。还不如去那战场协助军士,减少些许族人的苦痛呢。”
罗浮注视了她一会儿,明白了她不是一时兴起,便道:“那便去吧,我会告知将军。”
“承蒙大人厚爱。”承生笑眯了眼,感激道。
后来,是一位丹士长接过了司鼎承生的日常工作,名叫长桑,是个特年轻的孩子,百岁都不到,但名气可不小,听说十岁出头就开始四处行医,被承生破格提拔上来的。
长桑比起承生要腼腆一点儿,罗浮去和她聊天时,她紧张了半天,说到各类医典才活泼了点儿。
等了段时间,她大概终于明白了舟灵不会吃人,这才真的放开了,说舟灵大人和她想象中真不一样。
罗浮感觉有意思,问她你想象中的舟灵是什么样?
长桑纠结了半天,小声说道:“我以为您就像传闻中那般,特别严肃认真,每句话都带着深意,时时刻刻都在思考仙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