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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5(第2页)

朱墙幽深,琉璃黛瓦,窗明几净,洒落进来的天光如纤屑碎金,打照在御窑金砖上,流光璀璨。

屋内沉寂,宁遥清站在了镏金鹤擎博山炉旁,素手用长柄雕银香铲拨弄香灰,再持羽尘轻扫过炉边的粉尘,而后用鎏金异兽纹的银叶夹拾起了清莲云头香片。

燃香罢了,他俯身在金立双凤盥盆前净手,擦干水迹后,才默声走到了建宁帝身旁。

每年逢这个时候,建宁帝都心烦气躁,前日伺候焚香的内侍不甚拨弄掉了香炉,叮叮咣咣作响,扰得建宁帝心绪更加烦郁,便让人打了二十杖,发配到浣衣局洒扫去了。有此一例,殿内伺候的人如临大敌,各个如履薄冰。

今日瞧着建宁帝在朝堂上发了火气,宁遥清便让里间伺候的人去殿外候着,自己则在殿内陪侍左右。

建宁帝静坐养神,撑着下颌,案头放着锦衣卫写的关于宫内御医的条陈,朱笔勾画了几笔,他便不耐地扔到了一旁,红墨染了漆案,断断续续,斑驳可见。

“一晃王铁林都跟在朕身边四十年了,他原是宣悯太子身旁伺候的,那年宣悯太子在围猎中发失心疯,意图刺杀父皇,幽禁当日自尽身亡。他是东宫旧属,寻着门路来到朕身边。”

“后来朕被掳,北境苦寒,茫茫大漠,我们辗转边境多城,一墙之隔便是故里,无人相迎,惶惶如丧家之犬。天寒地冻的时候,一块热饼一口热汤他都捂着热着,就这样陪了朕七年。”

忆起了往事,这些日子全部的郁气喷涌而出,建宁帝气极,胸膛剧烈起伏,一把将面前的条陈推开,连同摆放齐整的奏折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他现在在干什么!私下同雍王往来,用科举肆意敛财,现在还要看朕何时死,早些给他选定的新主挪位。”

此诛心之论,雷霆之怒,宁遥清恭敬地折身跪地叩首,“陛下息怒。”

随侍建宁帝多年,宁遥清自是知晓这位君主极其重情又极其狠决,覆手翻云间,便弃之如尘。

如此,宁遥清便知建宁帝动了杀意,他敛袖而起,倾身拾起地上散落的折子,在御案上摆好,又拿着御笔放回了砚台边。

看着眼前的东西规整了些,建宁帝的郁气散了些,淡声,“鹤卿,你且坐下。”

“去查查雍王,看看他做了什么,让朕的这位内臣明珠暗投。”

“是。”宁遥清应了一声,便随意寻了一个杌子坐了下来,这一高一低,不远不近,又让病了好些日子的建宁帝有些惝恍,似是想起了这几日反复的旧梦。

他单手支额,幽邃混沌的目光落在了宁遥清身上,“朕还记得被囚北苑的时日里,积玉时不时会遛进宫来,看我这个无人问津的老头子,腰间带了壶好酒和城门摊口的驴肉火烧,落雪纷纷,烛火飘摇,同我说起军中的趣事,我说他该去茶楼里当了说书先生。他说他还真当过,讨了不少赏。”

“一日他又来了,往日话多的毛头小子一言不发,连烧饼都少吃了几口。朕问他,遇上什么难事了,他起初难为情不肯说,朕实在好奇,他才说,他喜欢上一个人,不知对不对。”

“朕富有四海的时候他要什么赏没有,但那时朕一无所有,唯有等死而已。朕于是便对着皇天后土祈求,准他喜欢,让他平安康健,无忧无虑,得偿所愿。”

宁遥清静默不语,算了算时日,江扶舟那时的日子不好过,得罪了延熙帝,在朝中举步维艰,彼时封衍也与延熙帝剑拔弩张,儿女情长,确实不合时宜。

“再后来,封衍获罪落狱,他跪在殿外三天三夜,同朕说,朕对着皇天后土起过誓,让他得偿所愿。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只要封衍。”

“那日雨落得那样大,他磕了上百个头,血流如注。”

宁遥清也是在那一日知晓了,封衍活着,那江扶舟必死无疑。圣心如渊似海,他动了冷冽的杀心,手握天下权柄,岂容他人越界分毫。

幽幽的云头香四溢,炉烟袅袅,建宁帝缓缓合上了眼,声音渐不可闻,“他送朕回京时,朕病得厉害,旧疾突发,全身没有气力,他背着朕一步一步在雪地里走,身后长灯相送。迷迷糊糊之际,朕问他图什么,他皮得很,就说当给自己又找了一个爹。”

“朕当时骂他胡闹。”

“可后来他再也没喊过。”——

作者有话说:风起于青萍之末”——宋玉的《风赋》,后半句来自网络

下两章会写到积玉“祭日”,那日积玉和封衍有一场正面对手戏,在我设想里想得好好的,不知道写出来怎么样(对手指)

每天现写,就比大家提前几分钟知道全貌

第42章

京都未名府乡试舞弊案事发后,人人自危,被抓来刑部问询的嫌犯证人纷沓而至,街上来往巡捕的人严阵以待,四野似是弥漫着无形的烟气,一点即燃。

在此紧张焦灼之时,未名府乡试放榜,出乎所有人意料,此次乡试头名被孟家嫡女孟婉宁摘夺,孟府清贵之家,谢绝了一切贺往迎来,只在府上小聚了一番。

天子偶然听闻此事,在宫内当着秦王的面称赞了几句,盖因秦王妃出身孟氏,她今岁元月诞下了皇孙,百日宴上得陛下亲赐名。

孟府一派喜气之时,一起大盗潜入京中的消息却在京内炸开了锅。相闻其一行盗匪流窜多省,杀人掳货,拐子卖女,穷凶极恶。此盗劫掠京都内的多府,孟府也遭其迫害,某夜贼盗潜入孟婉宁闺房,意图不轨,却被有所防备的孟婉宁反刺伤腹部,流血窜逃,下落不明。

天子震怒,锦衣卫受其诘难,宁遥清替兄请罪,跪于殿外长身不起。当此之时,山西道监察御史屈利昭参奏司礼监秉笔太监宁遥清私收贿赂,残害朝官,结党营私等罪行。此等奸佞,留于内廷,是国之大患。陛下虽将其奏折留中不发,但却将缉拿京都盗匪一事交给了东厂,朝臣望风,可见圣心。

一时朝野内外风声鹤唳。

在刑部值守的徐方谨和封竹西感到了京都内形势的风云变化,恰逢秦王召见,两人便起身前往。

徐方谨沉下心来,拍了拍封竹西的肩膀,安慰道:“想必此前科举舞弊一事上达天听,戳到了元凶的痛处,困兽犹斗。宦官再起一事扰乱朝局,掩人耳目,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静下心来,要抓到他们乱时的马脚。”

封竹西满脸愁容,忧心忡忡,下意识抓住了徐方谨的衣袖,“慕怀,我是担心你。我有爵位在身,他们应是不敢动我,但你不同,无官无职却处在风口浪尖上,若你出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相比较初识的天真侠气,如今的封竹西经历了这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对险恶浊污的权力斗争有了更深的认知,见过血腥之后,他便多了许多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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