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榆伸出手,指尖先是触碰了一下银叶菊那带着天鹅绒般触感的叶片,微凉而柔软。
然后,她轻轻抚过蝴蝶兰娇嫩的花瓣,那触感冰凉滑腻,如同上好的丝绸。
这份美丽,安静,持久,不张扬,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正一点点渗入她周围的空气,也渗入她严防死守的心扉。
她将花束取出,找来一个素净的玻璃花瓶,注入清水,仔细地将它们插入、调整。
做这一切时,她的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进行一个安静的仪式。
当她将这瓶花放置在临窗的画桌一角时,清冷的光线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花瓣和叶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旁边那套顶级画材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奇异的、宁静却充满张力的画面。
他送的,不仅仅是花和画具。
他送的,是一个被他理解和珍视的世界,一个他精心为她营造的、兼具精神认同与物质支持的“安全”环境。这份体贴入微的攻心之计,比任何直白的情话或强势的宣言,都更具威力。
清者虽清,但他不容任何人玷污她的名声,亦不容她因外界纷扰而蹙眉。
他更以这种方式,无声地宣告:我懂你的梦想,也懂你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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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束清雅的蝴蝶兰在舒榆的画室里静静盛放,与一旁顶级画材的木质气息交融,构成一个既令她灵感涌动,又无形中提醒着李璟川存在的独特空间。
她试图将全部心神沉入新画的构思,用笔触梳理纷乱的思绪,外在的流言虽因他亲自出面而平息,但内心因他而起的波澜,却需要更多时间来抚平。
然而,树欲静而风未止。
这日午后,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未完成的画布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舒榆正专注于调色,手机响起,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她微微蹙眉。
顾言。
自上次那场不甚愉快的迎接缪斯派对后,她已明确婉拒了他后续的几次邀约。
她迟疑地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道苍老却矍铄、让她瞬间收敛了所有随意姿态的声音。
“小榆啊,是我,陈世清。”
陈世清先生,江市画坛泰斗,更是她已故祖父的挚友。
当年她初执画笔,是陈老先生在一众学生中发现了她那份与众不同的灵气,悉心指点,为她奠定了坚实的根基。
于她而言,陈老不仅是恩师,更承载着一段与祖父相关的、温暖而厚重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