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晚,自是波澜不惊。
皇帝派来的太医早已“悉心”为萧策诊断过,那欲言又止、摇头叹息的模样,坐实了外界传闻。
也正是这份“确凿”的诊断,让皇帝最终放下了那根紧绷的弦。
一个无法传承香火的镇北王继承人,如同被拔去利齿的老虎,威胁大减。
放他回边境,既能彰显皇恩,又可安镇北王旧部之心,还能博个善待功臣的好名声,一举数得。
三日后,回返北境的队伍整装待发。
因萧策“伤重未愈”,皇帝特准他与公主同乘马车,以示体恤。
宽敞的马车内铺着厚厚的软垫,减震效果极佳,但车轮碾过官道的细微颠簸依旧无法完全消除。
沈念与萧策相对而坐,气氛带着新婚夫妇独有的陌生与尴尬。
萧策背靠着车壁,眼眸微阖,似在养神。
他今日未着甲胄,只穿了一身墨蓝色的常服,衬得脸色愈发苍白了几分。
但那眉宇间的英挺与周身沉淀的肃杀之气却并未减少。
听说世子不能人道3
萧策看了她一眼,见她神情不似作伪,似乎真的对北境怀有期待,心中微动,便多说了几句:
“北地四季分明,春有山花,夏有凉风,秋有旷野,冬有冰雪,别有一番壮阔景象,与京城的精致大不相同。”
“听将军这般说,我倒更想快些看到了。”
沈念笑道,顺手将小几上的一碟糕点往他那边推了推,
“这是早上驿站准备的桂花糕,味道尚可,将军用些?”
萧策本想拒绝,他素来不喜甜食,但目光触及她带着浅笑的眸子,鬼使神差地伸手取了一块:
“多谢公主。”
糕点入口,甜腻的味道化开,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还是慢慢咽了下去。
沈念将他细微的表情收入眼底,也不点破,只自顾自也拈起一块,小口吃着,状似无意地道:
“将军不必总是公主公主地唤我,既已成婚,唤我名字便可。念念,或者阿念,都行。”
萧策拿着糕点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她。
她正低垂着眼睫,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糕点,侧脸线条柔和,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车厢内光线柔和,映得她肌肤如玉,竟有种不真实的温婉美好。
“……于礼不合。”他沉默片刻,还是拒绝了。
沈念也不强求,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落寞: